“柳董找,速回。”
季辞言简意赅。
御前传召,太子也不敢耽搁,柳亚斌有?不妙预感,捏着鼻子假装客气:“哎,你知不知道,老头找我什么事儿啊?”
被老头点将,十有?八九要领一顿骂,但具体骂什么,要怎么应对,他?想事先有?个思想准备。
柳亚斌只是这么一问,没指望季辞给他?打小抄,不料今晚季总开?恩,真给他?指了个方?向:“去年的那笔收购。”
季辞接手战略部之前,柳亚斌分管集团的股权部,收并购手段激烈,惹出过不少麻烦。
去年柳亚斌看中一家?竞品公司,对方?不肯卖,太子发了狠,差点闹出了刑事案件。
之后不久,柳石裕就让两位副总裁换了岗。
这事当初明明抹平了,怎么突然?又起风波,他?有?点怀疑是季辞从中搞鬼。
无论如何,这顿饭是吃不成了。柳亚斌挂了电话,同程音说自己?临时有?要事,又将信用卡信息预留给服务员,让她挑喜欢的点,不怕浪费。
程音暗自松了口气。
服务生等在一旁,时而用异样眼光打量程音。
她的穿着打扮与其?他?客人相差几多,美貌却出类拔萃,这样一张脸,确实是横行人间的硬通货。
等下次她再来时,恐怕浑身都会换新。
既有?金主?慷慨买单,便可尝试最贵的菜色,服务生打开?时令菜单,没等开?口推荐,程音已然?起身,水都没多喝一口。
免费的夜景可以蹭,饭就免了,她吃不起。
天色墨青,无数明黄灯火溶于其?中,像海面聚散的浮游生物。
程音无心仔细欣赏,急着回家?带娃,步履匆忙间,差点在门口撞了人。
季辞一身端整西装,比平常更?正式些,黑绸领结一丝不苟,看来是要参加什么重?要活动。
程音心里一跳,脱口而出:“你怎么在?”
刚才分明是他?来电,她还以为?,他?正忙着和柳亚斌斗法。
季辞也想知道,他?为?何会在。
今晚他?原本来参加一个颁奖礼,在柏悦三?层的大宴会厅。
晚宴刚开?始,头盘还没上,梁冰突然?过来耳语——他?看见程音被太子带去了北京亮,酒准备了好?几种,柳亚斌酗酒惊人,而他?音姐不胜酒力,令他?十分担心。
从3楼看见66楼的事,他?这秘书的本事,越发长进。
季辞深深盯他?一眼,小伙一脸人畜无害看回来,仿佛在说,我就是个莫得感情的情报机,你要不要有?感情,随便你。
季辞没来得及与主?办方?解释,匆忙离开?了会场。
太子面对柳董的召唤,响应率高?达100%,这点把握季辞是有?的。
然?而挂了电话,犹豫再三?,他?还是鬼使神差,走向了前往66楼的电梯。
程音问完那个问题,立刻恨自己?多嘴,她又没把握好?与季辞之间的距离。
他?在哪里,在做什么,根本没有?必要跟她汇报,她务必想方?设法,控制住这种单方?面的“熟人心态”
。
恰好?电梯回到了66楼,程音欠了欠身,打算借机离开?,却听季辞道:“我来这边开?个会。”
程音:“……哦。”
话题中断一秒,她没能?接住。
电梯门开?合,她也没能?赶上。
从前他?俩就不怎么能?聊,大多时候是她一个人在聒噪,现在她学会了闭嘴,沉默便成为?了永恒主?题。
最终打破这场沉默的,是餐厅的服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