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是?开不进的,司机只能停在门口,请他们步行入内。
路也不好走,坑坑洼洼,经年的雨水滋养出湿厚苔藓,错落的石缝里开出无?名花朵。
程音一步一滑,基本?看?不清落脚何处,差点摔倒之际,季辞将她扶住。
“太黑了。”
他向程音伸出一只手?。
迟疑片刻,她按照曾经的习惯,牵住了他的衣袖。
这个姿势让程音重回?了年少时光,每当夜里出门,三哥都会借给她一个衣袖。
像练习过很多次的钢琴曲,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只是?衣袖的触感和过去大?有不同。
挺括的衬衣,冰凉的宝石袖口,时刻提醒着她对方的身份。
“季总,”
程音问出心中所惑,“找大?师兄谈事?,为什么?需要我出面?”
“他不肯见我。”
“……您要跟他谈什么??”
“今年的全国眼科年会,我有个卫星会的名额,可以让他使用。”
“卫星会?”
“年会外围的展示,有很多投资人会来参加,可以增加羲和的曝光度。”
明白了,季总虽念旧,只在有限的范围之内,真金白银不会掏。
但,这也算是?好事?,大?师兄为什么?不肯接受?
说?话间,季辞领着程音,走到了园区深处。
“我不过去了,在这里等你。”
他指向不远处一栋青砖小楼。
程音松开了季辞的衣袖,整洁的袖口被她抓得有些皱。
他低头看?了一眼,并未整理抚平,继续叮咛:“记得,见到大?师兄,别说?是?我让你来的。”
程音很是?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路灯熏黄,照亮?*?路旁的紫藤花架。紫藤这种植物?,给水就长,百年不绝,正?适合这种靠天吃饭的园子。
几场雨水过境,花就没心没肺开了,轰然?热烈,显得站在花架下的那个人,神情说?不出的孤落。
她心口一跳,像被躲藏的虫豸咬了一口。
季辞脸上的表情,她认得。
那年她从街边将他捡回?家?,足足一个月时间,他就是?这样一张脸。
漂亮得像个假人。假人不吃不喝,一发呆就是?大?半天,夕阳的光是?暖的,但照不进他的眼睛去。
平芜尽头是?春山,他眼中的平芜,找不见尽头。
错觉只在一瞬,程音轻眨一下眼,他又?恢复成那个运筹帷幄的季总。
“还有,你最好不要提到,你在柳世工作。”
他最后提醒道。
“为什么??”
程音越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