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华宁愿死也不敢做这个决定。
但谢燃做了。
边上灵姝忽然咯咯笑了起来:“阿燃,看来你这个统帅,似乎做的并不怎么样么。”
她这句称呼却像是忽然点醒了苏清,他恍然大悟道:“老师不,谢燃!你和这个异族圣女,是不是有所勾结!她说她是你娘?难道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想要夺军权,甚至夺皇位……”
苏清脸色骤然煞白,感觉自己撞破了莫大的秘密,跌跌撞撞地后退着,嘴里还喃喃喊道:“不行!我得告诉大家这件事!
谢燃依然沉默,攥紧了剑柄,手指骨骼作响。
灵姝却不甘寂寞地在一边道:“将军,先别管那些啦!其实你要想活下去,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是你们谢帅还没想好,恐怕不一定乐意呢。”
她说到这里,便就地一滚,带着锁链的手足躲开了谢燃的一剑,却依然笑着:“哎呀,看我这儿子这就着急啦。将军啊,我长话短说,简单的很,死的位高权重的人越多,诅咒的传播力度更弱呢。比如,你要是杀了你的上峰,面前这位谢帅,再杀了当今皇上,你可能就能晚点再疯啦!”
她话音落下,苏清的剑已经指到了谢燃的喉间!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过了数招!
苏清原本武力远不如谢燃,但谢燃出京前便已重病,气力终究不济。苏清却因笑疫,越疯癫,一阵乱砍,口中还喃喃语无伦次道:“我要告诉其他人,我们要杀了你,杀了赵氏皇族,杀光所有人,我们有军队……哪怕天下人都死光了,我也要活着!”
谢燃眼中冷光一闪,若说此前,他因为此人是赵如意的夫婿到底有所容让,此刻却是真正起了杀意。
谢燃的底线在江山社稷,而他比谁都清楚,此时驻扎在此的,是皇朝最大的武装力量,若有动乱,天下将亡,最后无论是笑疫还是兵乱,终究都是百姓之苦。
“哧!”
那是利刃插入血肉的声音!
苏清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谢燃洞穿的胸口,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
灵姝忽然哈哈笑起来:“死得好!死得好!好儿子,娘怎么会帮外人呢,这种货色怎么杀的了你?我是在帮你做决断啊。杀人这件事,杀的越多,就越顺手,越不需要思考,这是你亲爹教给我的。”
而这时动静终究引来了外面守卫的士兵,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被主帅一剑毙命的副帅。
谢燃冷冷道:“苏清犯上不轨,被本帅诛了,尔等可有异议?”
众兵神色惊恐地退下。
谢燃心中清楚,苏清到底是驻扎多年的将军,自己虽然军衔更高,是新任主帅,却是空降。
不出意外,谢燃这古怪滥杀之名,很快便会遍传。
他闻着扑鼻的血腥味,忽然数不清自己这些日子杀了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是自己人的血。谢燃感到有一瞬间的眩晕和脱力,几乎站不稳,他脑海中闪过赵如意明媚天真的笑容,心底深处被压制许久的愧疚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机翻滚而出。
而就在这瞬间,灵姝忽然奇异地摆脱了锁链!
她动作快的不似活人,更像一只鬼魅般的白狐,蘸着满地的鲜血画下一个阵法,跪坐在地笑道:“阿燃,好孩子,娘不逼你了,便直接帮你下决定吧,你去杀了庆利帝,杀完他赵家的人,事情便会结束了。”
她果然不似活人,只这眨眼功夫,血阵竟然已成!
木已成舟,谢燃微微阖目,冷冷道:“我自己也流着赵氏皇族的血!”
灵姝却咯咯笑了起来:“好阿燃,别装了……你不是早就没准备活了吗?”
“只是可惜了,”
灵姝幽幽笑道:“你先前不听我的话,将我们的族人都杀了,做的这样绝,那些已经得了笑疫的便再没法救了。娘真好奇……我这外冷内热、既忧国忧民又冷情冷性的好儿子,究竟想怎么收场……哈哈哈哈哈!”
“好儿子,阿燃,还没完呢,怎么能让我的儿子那么简单就去轮回往生呢……娘,会一直看着你。”
她咯咯笑着,说完这话,便拔剑自刎,倒地后却没有身体,竟化作一阵青烟,消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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