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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 山呼唤 第十章 卷二(第2页)

晚饭后,之琴把山菜分类,杨迈帮妈妈弄,她考妈妈各种菜名的叫法,结果妈妈只认识蕨菜,猫爪子,猴腿和酸浆,其它的还是叫不上来,她自己也笑了。把叶子菜先吃了,带杆的能放几天。

第二天早上,她把山白菜大叶芹,毛花尖子等洗净剁碎,拌上玉米面,再撒些盐,放笼屉上干蒸,这是孙婶儿教她做的,全家都特别喜欢吃这个,觉得肚子很饱。

五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队里有人家粮食吃空了,国家放些救济粮,所以每人有时能分个七八斤粮食。生产队开始播种大田了,耕牛在一垅垅的翻地,社员们都忙碌在田间。

这天早晨晴空万里,到了午后,天变阴了,云越积越多,越积越厚,要下大雨的样子,人们都忙着往家赶,学校已放学了,之琴下了班也快步回到了家,可要做饭时才现,面袋里所剩无几,必须得推点磨才有吃的,她立即把前几天的小麦粒舀出一盆放在磨盘上,孩子们便推了起来,之琴怕来雨,立即又去柴堆拽了两捆蒿子送进屋里,此时的天空越来越暗,好像要黑天了,东北方向有一条黑云逐渐在扩大,孩子们指着天空大喊大叫:“妈,太吓人了,你看,天上那块云太黑了!”

之琴和孙家老少,也都望着东北方向的天空,大家都惊叫着,从未见过这么黑的云彩!

此时每个人都觉得空气像静止了一样,一丝风也没有,再一望去,黑云逐渐在扩大,在移动,只几分钟的功夫,大片黑云从东北方向快向南移动而来,此时,整个天空已被乌云笼罩,黑得如锅底压顶一般,刹时,一股热浪猛袭过来,像高温熏了你一下,随之便狂风大作,山风呼啸而来!之琴忙把麦粒搂进盆里,大家急急跑进屋里,还没站稳脚步,风驰电掣般的狂风,像一头野兽冲进了屋里,房门顷刻间便倒在了地上,屋里的窗棱窗纸眨眼间已全没了,三个窗户成了三个窟窿,眼看着糊在墙上的报纸,如巨人在撕扯一样,一下子全被揭掉了,像一团疯子,从西边的窗口挤了出去,屋里及外边不知什么东西叮噹乱响,衣物散落一地,狂风呼啸着,震耳欲聋,风吹得使人站不稳,喘不过气来,此时狂风又裹挟着大雨从窗口一泻而下,落到炕上地上,风雨如魔鬼般在屋子中肆虐。。。。。。

之琴急中生智,找来斧子钉子,然后上炕顶着大风,想把被子钉在窗户上,刚按在窗沿上,人和鼓起的被子一起倒在了炕上,几个孩子吓得早都蹲在炕沿下一动不动,之琴再次起来,还要去钉窗户,拿起被子往窗檐上靠,外边的大雨此时瓢泼一般,倾盆而下。棚顶有一处雨水在下落,原来房上的草被吹掉了一大块,孩子们都傻了眼,看着家里的一切,不知如何是好,杨迈见妈妈钉不上,立即上炕帮妈妈钉被,娘俩终于把这床被钉上了,风和雨进不来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场暴风雨总算渐渐小了。。。。。。

炕上积满了水,房子也漏了,肚子又饿,此时黄昏已过,天快要黑了。杨松朋出现在了前面的小道上,他步子蹒跚,浑身已浇透,裤子和鞋全粘满了稀泥,他是拽着牛以巴从龙以巴沟里回来的······

第二天之琴去上班,院长告知这是台风,广播里说的,这股强台风,是从朝鲜半岛登6,刮过吉林东部及Ln省大部,受灾面积很大。孩子们都没去上学,帮爸爸收拾家里家外,先是烧炕,把木头架上,让炕烤干,再把湿被子抬出去,晾在木栅栏上,晒衣服,晒柴草,杨松朋找木棍量尺寸,准备钉窗棱,杨迈扬威去供销社买窗户纸,还得打一大瓶洋油,台风把油瓶子全刮倒了,都洒了,火柴也得买一包。早上之琴做了一碗米的小麦粒粥。

全家总算吃了几口饭,屋里屋外全是稀泥,孩子们全光脚走来走去,爸爸把磨盘擦干开始推麦子,孩子们轮班推了起来,连筛再推,又忙了多半天。孙家同样窗子全刮坏了,哈司上的草几乎全刮掉了,高高的柴禾垛也倒了,乱七八糟的躺一地,索性房子没漏,杨松朋从前街借来一个梯子,把家里的一个木箱盖儿拿出,孙国才从下边递给他,房顶漏出有一米多宽,先用木盖板盖上,然后把家里唯一的一件桐油雨布盖上,再用两捆蒿草压上,又找来几块石板压在蒿草上,这房盖总算是暂时解决了,风雨过后,孩子们又高高兴兴地上学了。

这几天,开始下酱了。孙奶奶孙婶儿把酱块掰好盐水兑好,下到缸里了。之琴两天后才休息,同样刷好酱块掰碎扔到缸里,孙奶奶过来帮着看盐水,“水多要淡能坏,要适当放水。”

还说“一斤酱七两盐就行,泡几天攥完后,再看水多少。”

第一次下酱,之琴很注意卫生,用开水打盐,即消毒盐溶化的也快。

放缸里闷三天后开始用手攥,连攥几天后硬疙瘩没有了,就可以了。之后每天晨起一定要打酱耙,晚上也要打,之琴想起自己小时候,家里下酱的故事,便讲给孩子们听。不过半个月,酱的颜色越来越黄了,而且有酱香味出来,打去浮沫后,香味越来越浓,飘出很远,这时就完全可以吃了。孩子们每天看爸妈打耙弄酱,都围在酱缸边儿,杨威比缸高不多少,妈妈常把她抱起来看爸爸打耙,黄色的酱汁在木耙子的搅动下上下翻滚着。

家里从此有酱吃了,再也不吃咸盐水了,真是太高兴啦!每顿饭都要洗上半盆小葱,舀出一小碗酱,就着玉米面糊糊,全家吃的是个个鼻尖上冒汗,比起以前的咸盐水,那可是香上几百倍了。

近几日,大家都在谈论精简下放的事,各单位闲散多余人员,都要送到农村。医院的同事们说,粮库已回家好几个了,学校也回去两个老师了,商店也有回家的,总之这是国家政策。

那天,之琴下了夜班,正在和栗大夫交接班,刘院长召集大家开会,全体人员都去了院长室,刘院长很庄重地宣读了文件,国家要调整经济,减轻城市生活负担,所以要实行精简政策,经上级决定,本院下列人员离开,中医张奎林,体弱多病,年事已高,经决定回家,第二位是护士吴秀玲,没有受过医务培训,不适合做护士得回去,第三位是周之琴,产科只能留一人,从政治上考虑周大夫是五类分子家属,应回去。

宣读完之后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周大夫,之琴坐在那如晴天霹雳,好像一下子跌进了冰窟窿,脑子里一片空白,散会后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妇科门诊室的,她脱下穿了二十多年的白大褂,心情格外沉重,此生再也不能给患者看病,再也不能穿上白大褂坐在这里写病志了,自己念了十几年的书,工作了二十多年,勤勤恳恳为革命事业奋斗,如今突然就回家了。她环视着门诊室的一切,依依不舍,眼圈有些湿润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难以接受,但理智告诉她,绝不能流泪。栗大夫陪着她去了会计室,领取了一年的工资。

当这三个人走出医院大门时,全体同事都出来送别。

之琴走在昔日的大街上,没了往日的兴奋,觉得两旁的房屋,车马行人都很陌生,脑子里乱糟糟,不知何时已走过了杂货铺,现走远了,才返身往回走。走出长长的胡同,来到细流河边的小道上,她的脚步慢了下来,越走越慢,平时下班快步回家的感觉,此时已荡然无存,沉重的双腿像灌了铅,我怎么是这样的命,她想起了贾钟麟,想起了母亲说过的话,“你遭罪的日子在后头呢。”

工作了半辈子,天天上班下班,今天竟到头了,太突然了。

为无数的产妇接产看病,忙碌了半辈子,今天就全结束了,她自言自语道。泪水如倾泻的瀑布夺框而出,她几乎看不清窄窄的小泥道了,她走得很慢,很慢,想最后一次感受一下上下班时的感觉,可是,再也没有了。。。。。。眼前是渺茫的一切。。。。。。

杨家的天塌了,孩子们都蔫儿了,杨松朋直叹气。之琴回到家,站不是坐不是走不是,而是整天躺在炕上不说话,不想吃饭,也不做饭,孩子们放学后再也不等妈妈回来做饭了,他们知道家里有了变故,都不说话不吭声儿,没了往日的欢快,都用功学习,努力干活。

杨迈主动做起饭来,掏灰刷锅拽柴禾添水,弟妹两个帮忙提醒,“水少不够吃,得再舀几瓢。”

杨迈拿不准,觉得水是少些,又添上两瓢,几个人舀出一小碗玉米面,用凉水搅开,然后才点火烧水,水开了,用勺子再把玉米面搅几下,然后徐徐倒进锅中,再用勺子不停地搅,弟妹添柴禾杨迈在锅里搅动,等到全冒泡沸腾了,也不用加火了,马上就熟了。

杨迈接着弄菜,把洗好的韭菜切成小段,放进小盆里,学妈妈的做法,抓一把盐放在菜板上,把刀放倒,两手使劲捻盐粒,几下子盐粒便成盐面了,再用这盐面拌到韭菜里,一会儿工夫,咸韭菜做好了,此时爸爸还没回来,他们太饿了,便盛起糊涂端上桌,咸韭菜也端上来,再给妈妈盛一碗放在枕边,之琴无动于衷,杨迈让弟妹先吃,自己喂起妈妈来,用小勺舀一点送到她的嘴边,之琴张开了嘴,把稀糊吸了进去,连吃两勺后,杨迈用筷子夹一口咸韭菜送进她口中,之琴的嘴稍稍动了几下,也就咽下去了。她的眼睛不瞅孩子们,而是长时间地盯在墙上,棚顶。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早晨起来,杨松朋的双眼是红红的,孩子们没了往日的欢笑打闹,都不爱说话了,家里没了声音。

那天,杨迈在下课时,班里一男生大声说道:“杨迈她妈下炕了,回家了。”

同学们一齐都瞅着杨迈,杨迈此时很不自在,坐在那两手翻动着自己的文具盒,心里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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