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日早上,杨策和姐姐一块儿出了家门,到了街里,一个向东一个往西。他真没想到,自己真的又能上学啦!又能继续念书了,这不是梦,这是真的,这是走在上学的路上,他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来的一种滋味,他慢慢地走着,想着,长叹了一口气,把书包带在肩上又提了提。
农中到了,走过门洞,在不大的操场上,不少学生在玩耍,他又一次来到校长室,刚打开门,一阵钟声响起。
“啊,来了杨策。”
杨校长站起来,“你跟我来吧!”
两人走进老师办公室,“李老师,杨策来了,这是你的班主任李大民老师。”
“老师好!”
杨策行个礼,看了老师一眼。这时李老师把一沓新书交给他,“跟我来吧!”
打开教室的门,杨策出现在门口,“这是新来的同学杨策。”
然后给他安排好坐位。
钟声又一次响起,这是正式上课啦!第一堂课是代数,一个戴眼镜的老头走进了教室。
之琴于9月上旬回到了家。打开屋门,看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她放下背兜,不容多想,返身去看望崔家,崔大娘见大夫回来,很高兴,寒暄过后,话匣子打开,最先唠到杨策上学的事,之琴一听,非常惊讶,“还有这事?我一点也不知道呀!”
“那是怕你上火,没告诉你吧!”
孔婶儿抱着小孩也凑过来,“大妹子是新住户?”
“嗯,从闪冻来的。”
“啊山东人”
回到屋后,之琴脱下外衣,马上准备做晚饭,掀开铝锅盖,没洗的碗筷都在里泡着呢。
她连忙洗刷干净,收拾好锅,准备添水做饭。门开了,之琴扭头一看,是杨策回来了。
“妈,你可回来啦!”
见妈妈从厨房出来,杨策一头扎进她怀里,“妈,我没考上中学。”
他抱着妈妈,呜呜哭了起来,之琴抚摸着他的头,哽咽到:“妈妈知道了,这不怨你,不怨孩子,别哭了。”
她给杨策擦着眼泪,自己的泪水直掉,“不管怎么说,农中能念上就不错了,咱还得感谢国家,感谢党呀!”
晚饭时全家团团围坐,喝着苞米碴粥,吃着从未见过的豆腐干拌大葱,这是妈妈从县的副食商店用粮票买回的,每一条送进嘴里,嚼起来像肉的感觉,很香的,这在奇宁是没有的,孩子们津津乐道地吃着,嚼着,向妈妈诉说着这多半年来的大事小情。
吃完晚饭天也黑了,点上了小油灯,崔大娘崔大爷都过来了,一时间,小屋里又热闹起来了,大家侃侃而谈,今年的年景不错,七队开了水田,以后就有大米吃了,还种了烤烟,到年底,队里分值能高些。
崔大爷叼着小烟袋锅,两眼总是笑眯眯的,他特别健谈,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识颇多,他吧嗒着烟嘴,吸了一小口,然后慢慢吐出,他问之琴:“我说大夫,你去那个桦树岭,离县城多远?我还真没去过那个地方。”
“不到8o里地,7o多里吧,车得走两个多小时吧。”
“那个地方再往东点就是吉林省了,离通化不远了,我有个妹妹在集安,后来她死了,留下一个外甥女,现在也有二十来岁了,集安和朝鲜就隔一个鸭绿江,我去过集安,这一晃也有十来年了。”
崔大娘又问:“我说大夫,你一个人下乡接产走道不害怕吗?遇到野兽什么的可怎么办?像狼呀,豹什么的有没有?”
“我就害怕我妈遇到狼。”
杨威小声说了一句。
“这个还真没有,没遇到过狼,当地老百姓说,解放后几乎少多了,小日本在时还有狼呢,最近几年几乎看不见了。”
“要说小日本在时,可了不得,我有个朋友,他给我讲过,他有个侄儿是八路军的地下党,有一回,得到一个重要消息,要连夜送到八路军的指挥部去。
那正是冬天,天是嘎嘎冷呀!在黑龙江的什么地方,没有山,全是平原,都是草甸子。这个人身上带着枪,已走了好几里地了,前边不远就是一条大河,过了河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