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麻烦你了。”
之琴说。
“我明天让大队给拉一车柴禾过来,要不没法消毒,这个不能缺。”
刘培新看了一下表,“小孟,你回家吧,这两天累坏了,回去休息休息。”
说着,几个人一同走了。
他们刚出去,金大婶夹一床被来了,她打开手里的毛巾,碗里是山辣椒和两块热乎乎的苞米面饽饽,之琴忙让座,“太谢谢你了大婶儿,总想着我,阎大嫂给我拿床被了。”
金大婶儿一看,真有一床被放在炕上,“要是有了我就拿回去,你趁热吃吧。”
“别麻烦了,我能做饭了,灶台都砌好了。”
俩人正说着,阎大嫂扛了两捆柴禾进院了,之琴忙迎上去,“我不进屋了,你赶紧弄饭吧!”
“我也回去吧。”
金大婶儿走了。之琴一转身,刘培新扛两捆柴火,拎一个包进院了,他把柴禾戳在墙根,“你趁热吃吧,我老婆子弄的,高粱面的锅出溜。”
之琴打开一看,热乎乎的,下边碗里是炖熟的绿叶山菜。
“真不知道怎么感谢呀,谢谢大嫂吧!我这就吃。”
她把菜倒进饭盒里,把碗冲一下包好,刘培新拎起,边走边说:“你赶紧烧炕,看看炉灶好烧不?不能睡凉炕,如果冒烟那就是炕堵了,就得掏炕,明天再说吧。”
还没走出几步,韩大嫂来了,她端个小盆竟直进到屋里,“周大夫,你趁热吃吧。”
说着,她把两个贴饼子放在了桌上,盆里是萝卜干辣咸菜。
之琴笑着说:“这个最下饭了,你弄的咸菜就是好吃呀!太谢谢了。”
“老客气,遇大灾就得帮帮呀!”
天渐黑,之琴赶紧烧火,加了几把柴,灶里的烟往外冒,一点不进,出去看看烟囱,没有烟出来,真是赌了,屋里烟满了,天也黑了。
这时她才想起油灯没了,这可咋办?饭还没吃呢,她赶紧拿个小碗,到邻居家借一碗洋油回来,摸着黑找出一个棉球,用手轻轻抻,然后再捻细一点,划一根火柴,趁亮把棉捻放到油碗里,再划一根点着,屋里立刻亮了,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今天特别的累,特别的乏,又摊上着火,感觉头大身轻,饭后把被子铺好,也没枕头,干脆把饭盒当枕头,放好后躺下,盖上另一半被,划好门,把灯吹灭。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没个厕所,只好在房山解决一下。刘培新早早就来了,他知道要做的工作太多了,进门看见之琴在热饭,屋里全是烟,他一看就知道是炕稍堵了,远截柴禾近燎烟吗!灶坑里的柴禾有火苗,但烧不透。
趁之琴吃早饭的功夫,他去了大队王书记家,两人谈了不少当前急需的物资,受灾家庭房子的补建等等问题。还有就是临时卫生所因为没人住,不常烧火,这个小炕又堵了,今天最主要的是出马车,先给医院拉一车柴禾,书记点头。
小孟也早早就到了,从家扛一捆蒿子,走了二里地,顺便又拿了几个苞米面饼子,还拎了一捆鲜厥菜,之琴真是感动。
刘培新回来后马上拆炕,刨开炕稍,烟喉眼里有豆粒苞米粒,原来耗子在此做窝了,泥土已把喉眼堵满,一铲铲清除后,把炕面石板重新铺好,抹上黄泥,之琴重新点火,这下真不倒烟了,火苗呼呼直响,“成功了,问题解决啦!”
之琴高兴地说。小孟把医院的门牌扛来了,刘培新把它钉在正门边,好让群众知道,除了有外伤的群众来上药,其他时间大家开始修厕所。
刘培新挖坑,之琴和小孟去捡石块,她们到石头多的地方,捡些方正些的扛回来,一块两块,一点点搬回来,厕所还没砌好,拉柴禾的马车就到了,几个人扔下手里的活,赶紧抱柴禾上垛,刘培新吸取教训,把它垛在院子外,即使着火,也燎不到房子了。
又是一天了,刘培新砌好了便池,用柴禾枝夹了一圈栅栏,用半个红领巾,做一面小旗帜,有人时插上,没人时放下。
一个个问题都解决了,最后还得在屋内的窗下砌个小灶台,专门烧铝蒸锅,用来消毒器皿。大家一连忙了几天,这个小小诊所,总算又运作起来了。
这天中午,县里的救济品到了,每户一床军用被,之琴也领了一床,解决了大问题。当晚她把阎大嫂的被子送回去,顺便坐了一会儿。
半个月过去了。这天,之琴准备去往诊,可天又下起了雨,而且大雨不停,“老百姓就盼下雨呢,小苗有点旱了。”
刘培新说,“咱家的土豆花开了,芸豆花更多,有的小角都挺长了,好时候又来啦!”
小孟笑着说。
“昨天我遛了一圈,有几家的房梁都架上了,供销社的钉子都用没了,这几天各队的马车可忙了,都全力上山去砍木头,县长要求在七月份前,房屋都得弄好,老百姓都得住进去,克服一切困难解决现状。”
刘培新边说边抻个懒腰,“还缺什么药?过几天我得去县买药去,小孟按表统计统计,写好所缺的药名。”
两天后,雨过天晴,道也干了些,之琴带上秦春,两人早早出了达山去桦树沟,两个小时后便到了。
她俩先去村子里最远处的一个山坡上的人家,老少三辈住在一个大院里,院子四周有很多大树,贴着山根是一座低矮的四间草房,最左边的一间,便是大儿子住的屋,俩人刚走到大门外,便闻到了很重的臊味,“她家养不少兔子。”
之琴说。
这时从正门走出个老太太,“哎呀,大夫来了,快请进。”
“看看你的儿媳妇怎么样了?”
之琴说着,向左间屋走去,这时儿媳已随婆婆迈出门槛,大腹翩翩向自家门走来,小小的屋子顿时挤满了人。之琴查过后,让秦春检查,然后问她什么感觉,“乱七八糟好像不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