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喜欢刺绣,大到衣物鞋袜,小到香囊锦帕,他的一应物件都是她精心缝制而成。
许知窈勾唇笑了笑,神色温柔地说道:“这是给嫣儿绣的,明日她要带出门去。”
寥寥数语,她说得格外平静柔和,沈郗并没有追问什么,可眼底却明显闪过一抹暗色。
他的面色倏然冷淡下来,许知窈心中一紧,黯然地抿紧了唇。她知道沈郗不喜欢她卑微讨好的模样。
可她没办法。
沈嫣是他宠爱有加的妹妹,更是婆婆刘氏的掌上明珠。她没办法让沈嫣喜欢上自己,至少也不能让她厌恶自己。
沈郗日日忙碌,后宅里没人护着她,她就只能处处小心。
这一晚许知窈独自坐在耳房里熬了半宿,燃尽了好几根蜡烛,才终于将羽毛繁杂的喜鹊绣好。
沈郗睡眠浅,为了不吵醒他,许知窈只能将就着在耳房的软榻上睡下。可她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要去上朝的沈郗就起身了。
听到动静的许知窈立刻拖着疲乏的身子起了床,伺候沈郗穿好官服系上腰带后,又顶着风雪将他送出了家门。外头冷得出奇,即便穿了一层厚厚的棉袄,她仍是觉得浑身没有热气。
一来一回折腾了许久,等她再回到榻上时,已经了无睡意。
婆婆刘氏为人古板,最喜欢给媳妇立规矩。每日天还没亮,就要她们去主院候着。
大嫂江氏出身名门,父亲是刑部侍郎,又恰巧是她夫君沈鹤的上峰,刘氏自然不敢为难她。
加上她进门不久后就有了身孕,后来又生下了一个儿子,所以刘氏对她更是喜爱宽容。
渐渐的,那些规矩便好似只对许知窈一人所设。
成亲三年,她始终没能为沈郗孕育子嗣,面对刘氏的挑剔和针对,她除了默默承受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即便头脑有些昏沉,许知窈仍是勤勤恳恳地等在了清晖院里。刘氏的大丫鬟松露将她领进了耳房后,就转身离开了。
雪后天寒,耳房本就透风,此刻更是连一个炭盆都没有。饥寒交迫下,许知窈冷得直发抖。采薇看着瑟瑟发抖的主子,面上不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刘氏的丫鬟权柄极大,除了刘氏和沈嫣之外,谁都使唤不动她们。偏偏她们狗仗人势,对不受宠的许知窈分外怠慢。
可这一切冷待,她们申诉无门,只能忍气吞声。
许知窈在耳房里等了一刻钟,都没有人过来奉茶。一直到卯时,消失了许久的松露才悠悠走来,不慌不忙地将许知窈请进了正屋。
刘氏正神态慵懒地喝着茶,许久过后才让许知窈坐下。
这时,两个丫鬟捧着热气腾腾的早膳走了进来,许知窈见状贴心地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为刘氏盛了一碗肉粥。
将盛了肉粥的碗轻轻的放在刘氏手边之后,许知窈柔顺地说道:“母亲请用!”
她的态度谦卑且恭敬,刘氏看着很是受用。她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地划动着,门外忽然传来了茴香热络的话声。
“老夫人,大夫人来给您请安了。”
茴香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红色夹袄,身披雪狐披风,面容姣好的妇人踩着细碎的步子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许知窈的大嫂江绮罗。不同于许知窈清淡素雅的妆容,江绮罗喜爱浓烈的颜色,穿着打扮都分外讲究,走到哪里都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母亲,我来迟了。”
江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