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是吗?”
她突然充满困惑的笑了起来,她眼中的雾气在那笑容里慢慢的散开。
“我——昨天晚上作了一个梦呢!”
她的笑容天真而甜蜜,“不过梦得什么已经不记得了。”
他望着她的笑脸,目光慢慢转向地面,昨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天气变热了呢……”
吴邪坐在窗前喃喃的说,清晨微热的风轻拂过她苍白的脸颊,“一个月过得还真是很快呀。”
天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一个月出乎他意料的很安静地过去了,她每天最大的要求只不过是让他把她抱到轮椅上,然后推到窗前静静地坐上一天,而他则一言不发的站在她身后,同样静静地渡过一天。
“今天该拆石膏了,”
吴邪轻轻地扬起头露出一个甜蜜而无害的微笑望着他,“帮我洗下头吧,一个月都没有好好洗个澡,我都快要发霉了。”
他面无表情的向后退了一步,刻意忽略心中那一瞬间形成的悸动,他推来一把带靠背的高脚椅,把一个空盆放在支架上,试了试银瓶里的水温,他绕过去把吴邪轻轻的抱起来放到高脚椅上。
水慢慢地自瓶口倾流而下,温热的细流打湿了他的手,她柔顺的黑发轻轻地缠绕在他指端,一种幽暗的香气顺着蒸腾的水汽慢慢弥散开去。
一颗细碎的水滴落到她洁白的额上,她忽然睁开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她的目光扫过他裸露在外的修长的小臂,经过他削瘦优美的下颌,停在他漆黑如星子的眼睛上。
“真漂亮……”
她轻轻地伸出手,脸上挂着一抹像小孩子一样的纯纯的微笑,“男孩子一般到一定年龄就会四肢发达起来的,你该不会比我小吧!”
“……”
他任凭她冰凉的指尖在他脸庞流连,犹豫了一下他低声说:“不是。”
“那你多大?”
“十七。”
“好年轻啊,但是比我大两岁呢,真不像啊……我十七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没有人能猜得到吧!”
她忽然很古怪的笑了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白色的泡沫慢慢被水流带走,他轻轻的一把揽起她的头发,将银瓶中最后一缕细流倾泻而下,看着它从发根一直渗到发梢,最后点点滴滴的落到盆中,她的黑发在他手掌中奇异的蜿蜒着,宛如有生命般闪动着流水银色的光泽。
他那起一块浴巾缓缓地擦拭起她的头发,她静静的半躺在靠椅上注视着窗外蔚蓝的天空,一缕半湿的头发贴在她的脸颊上,凉凉的,她静默了良久忽然用一种平静的声音轻轻地说:
“推我去医生那里。”
穿过长长的走廊天祯推着吴邪停在一扇门的前面。
“为什么不从那扇门进?”
吴邪指着旁边另外一扇门问。
“……那个不是施医生的房间。”
“但你进去过不是吗?”
吴邪用一种自然得仿佛亲眼看见过的语气说,“而且你在那里也找到过医生吧!”
“……”
天祯低下头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光亮。
“吃惊吗?”
她仰起头用一副里所当然的神情望着他,“你刚才稍稍犹豫了一下,所以我知道你一定在那里见过医生,你是那种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就会一辈子那么认为的人,即使知道最初的概念是错的也很难把已形成为习惯的东西改过来,所以你这种人可以很轻易做好事情,但却容易因为惯性而丧命,尤其是在这个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