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当初将灵魂封在此处,也并不是想等个学生然后把自己的知识传授下去,不过既然有个合眼缘的小孩儿出现在眼前,他也不介意教一教。
可惜跨越语言的鸿沟需要大量时间,护住他灵魂的信仰之力也消散的不剩多少了,克莱门斯没有时间陪伴着学生慢慢成长。
艾尔菲斯见对方盯了他片刻,不知想了什么,那张严肃的脸……似乎和蔼了一些?
克莱门斯已经在向他走近,“小家伙,我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会难受些,但有的是好处。”
艾尔菲斯仍旧听不懂,但眼看这个不知底细的鬼魂靠近自己,条件反射的就想躲——他当然躲不过,克莱门斯在小少年惊骇的目光中两三步便移到他面前,飘进他的身体!
果然是想夺舍我吗?!
“唔…”
艾尔菲斯头疼欲裂,脑海中闪现了几个不属于他记忆的画面。
少年跪倒在地,疼的面容略微扭曲,眼中尽是不甘和怒意!
草!真是倒霉透了!
他咬牙抵抗,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住回想着两辈子的记忆,警惕自己开始遗忘什么……
脑中兀然出现一声叹息,“倔强的小家伙,你果然会抵抗。”
如果过快的放弃自我,或许他真的会不小心挤走小孩儿的意识。
艾尔菲斯面色更加凝重——他竟然听懂了这门陌生语言!
看来对方的记忆入侵的度比他意识到的更快。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听出了那人的语气带着满意和欣慰?呵,看来还是个喜欢看弱者挣扎求生的大变态!
几段陌生的记忆逐渐清晰地出现在艾尔菲斯的脑海中,他甚至能知道记忆主人当时是什么心情,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那家伙印象最深刻的记忆……
那些关于像是能影响历史的大现和重大决定的记忆,让这男人看起来是个挺不错的魔法天才,是艾尔菲斯在正常情况下,绝对会欣赏和崇敬的大人物。
少年在心中冷嘲一声,看来越是强者,越难放弃权利地位,或者,难以放弃尚未攀登完的实力高峰,即便是克莱门斯这样的人族守护者也不例外——是的,他连这人的名字都“想”
起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尔菲斯脑子里已经塞满了战场混乱的画面,那些奇形各异的种族,有敌方,有友方,有好看的,有不好看的……
还有那些五光十色的魔法招式,让局外人从大老远的地方都能看清战场在哪里,感知到那块地方有多危险。
混乱的回忆戛然而止,艾尔菲斯觉得脑子被挤压的疼痛忽然停了下来,就好像……没有多的记忆可以往他脑子里塞了。
“呼……”
疼痛的余韵依旧让他不好受,少年却如苦战终于结束般松了一口气——他能隐约感觉到,那个灵魂已经不在了。
稍一放松,艾尔菲斯就失去了意识。
——
他似乎做了一个清醒梦,艾尔菲斯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外穿黑色长袍,戴着宽大帽兜的苍白男人立于空中。
他整体偏瘦,但没有丝毫弱感,令人瞩目的是,他唇色是显眼的漆黑,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近五尺的法杖,露出的尖锐指甲也是渗人的黑色——当世都知道,这是天生带着剧毒的武器。
那人眼神阴翳,相貌优越,周身萦绕着紫黑色的薄雾,这种特殊之处反而让他有种阴郁的美感,被不远处的剧烈强光触及到的时候,他不适地偏过头眯了眯眼,就像久居室内、终于踏出房门见了阳光的病人。
但没有人能感受到什么脆弱美,被他平静的眼神扫过的时候,人类汗毛直立,只觉危险!
因为这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是掌握“疫病”
权柄的次级神明!这样的神,一出现绝对是没有好事的!
分明是第一次见,但艾尔菲斯看见这人的第一眼,就明确了对方的身份。
看见那位神明的一瞬间后,艾尔菲斯就听见自己,不,是这个身体说话了,是他刚刚才听过的声音……
克莱门斯眯了眯眼,握紧法杖,语气中没有丝毫对神明的敬畏:“疫神大人,据我所知,神战尚未结束,您走错地方了,这里是我们这些‘下等种族’的战场,您应该回深渊,或者去神域?这里可没有您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