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林遇袭后至今近两月,孟渔跟刘翊阳见面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但都是在宫里偶然碰上颔示意,连话都没过几句,如今难得地共坐一桌,还神不守舍的孟渔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难掩低迷,“我没事。”
“在我面前你逞什么强?”
似是觉得这话太过亲密,刘翊阳略显不自在地添了句,“父亲常说你我是表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你的事就是刘家的事,我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三句不离刘震川,仿佛是受父亲所托才肯费心管这个认识不到半年的表弟。
孟渔反而因此松快些,抿唇道:“我一闭眼就是赵伯临死前的模样……”
以及茂盛的火、浓烈的烟,高昂的呼叫和满掌的血花,他洗了五六次手,连指甲缝都看不出一丝血迹,那种温热和粘腻仍挥之不去。
刘翊阳沉声,“你有什么头绪?”
如果孟渔能有所现早就说出来了,正哪哪儿都是困惑才如此痛苦。
“有些事父亲不让我告诉你,怕你知道得越多就越是危险,但你又不是三四岁懵懂无知的孩童,事事瞒着你反倒是害了你。”
刘翊阳说:“那日你我在密林遇袭,都觉得是此事五殿下所为,可而后我再细细回想,他们人多势众又训练有序,若真有心杀我不会那么轻易让我逃脱。”
孟渔惊愕地抬眸,“你的意思是……”
刘翊阳抬手,“只是我单方面的猜测,你不必全信。”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饮尽,“横竖我现下已跟你和二殿下是一条绳索上的蚂蚱,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处了。”
孟渔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握住,心底说不出的滋味,讷讷道:“我想不明白。”
刘翊阳突然屈指弹了下他的额头,“别皱着张脸,被父亲瞧见了又要训斥我欺负你。”
孟渔吃痛地捂住眉心,“少将军天不怕地不怕,难不成还怕我去告状吗?”
见他愁眉微展,刘翊阳哼声,“我可不想再挨板子了。”
孟渔终有了点笑意,但心中太过于沉重,一瞬又是叹息。
再不到一个时辰就该天亮了,刘翊阳起身道别,走至门前,转身犹豫道:“其实当年姑母的死因疑点重重,父亲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今夜你又遭此横祸,绝不能善罢甘休。”
孟渔倏地站了起来瞪大双眼。
“父亲已决心明日进宫面圣请陛下彻查此事,定要抓出幕后之人为你和姑母讨个公道。”
屋外夏风盈盈,草木猎猎,十几年前的燎原大火烧到了今日仍未停歇,于暗流涌动的皇城再掀波澜。
德惠王府失火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缉拿凶手的通缉令张贴于大街小巷,随处可见。
九殿下的舅舅建威将军刘震川和兄长七殿下日日差人在城门口比对画像,其好友吏部左侍郎傅至景亦为此奔波不已。
祸不单行,还未等到找出元凶,一桩更大的事先席卷而来。
七殿下府中宠妾之弟在花楼醉酒后竟公开议论立储之事,更是大放厥词称二殿下蒋文峥“德贤兼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