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河神大人保佑我今年无病无灾!”
“请河神大人保佑我儿子能顺利娶妻!”
“请河神大人保佑……”
平安、健康,乃至娶妻、生子。
尚情如隔水闻声,忽远忽近,模糊至极,好不容易听清一二,只觉一句比一句荒谬。
吞噬活人的“河神”
怎么会是保佑世人的神明?祈求生子更是什么见鬼的笑话,生来继续供给河神吗?
他隐约感觉背后一阵冰凉,是水帘即将吞没他。
他半睁半闭的眼没有生机,心底默默念了句“仙师”
,又想“不对,是卿道长”
,可无论求救,或是绝望,都无法喊出声来。
卿道长会来吗?
周围满是纷繁嘈杂的声响,尚情手脚绵软,连堵住耳朵都做不到。
他念了好多遍卿道长,告诉自己卿道长一定会来的。
冰冷的气息愈发近了。
尚情开始着急:
他一定在来的路上。
他一定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可……
是比救人更重要的事吗?
他之后还会来吗?
他会来救人吗?
他还来救我吗?
……
尚情听着自己陌生的呼吸,天地愈发不清明。
他又默默喊了几声卿道长。
……我真蠢啊,为什么要去救别人。
沉冷的窒息就在头顶,他如是想道,选择彻底败给迷药。
可那股窒息始终没淹没他的口鼻。
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了惊叫,刺耳得竟让他有了片刻挣脱药性的能力。
他用上所有力气抬头望去,自此以后,一生难忘。
皦玉色的仙人浮空而立,忽然静止的水帘与他隔着一尺的距离。
在天地寂静中,仙人伸手触摸水帘,水珠凝在指尖,滚落而下,在尚情的鼻尖溅开一小团水花。
像是一个开始,水帘随着溅起的水花四散开来,滚落的水珠如雨水般倾盆而下。
大雨之上,迎风的仙人垂眼看着一切:“我来晚了。”
兜头浇了不少冷水,尚情彻底从迷药里醒来,他从供桌上跳下来,把同样迷迷瞪瞪醒转的童女抱下,仰着头冲天上喊:“您来了!谢谢您!”
一场雨混乱了铃铛声,无恙河边的镇民面上浮现一丝迷惘,
老道眯眼望去,用木杖狠狠敲击地面,铃声震天,盖过雨声。
他沉声道:“哪来的黄口小儿,竟敢耽误河神的祭宴,若远山镇今年有灾,你可担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