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辛苦是正常的。”
老太太叹气“他那条路哪有不辛苦的。”
林烁跨进门口问林俞“你还没说你这次去渠州都干嘛了呢,路上问你还不肯说,大哥是不是偷偷给你什么好处了”
林俞绕后佯装踹他,“自己想去疯就直说,你去,看哥会不会把你踹回来。”
林俞揣着某个秘密,但面上显得格外平常冷静。
好似他真的只是去看了一圈他哥,然后还有心思跑出去处理事情才绕回来。殊不知,没有这几天的耽搁,他怕所有想念,跨过兄弟界限的情绪会掩不住从眼睛里跑出来。
一边享受着突破关系的甜,一边谨慎保持着自己的内心。
他在仓皇中情不自禁奔向了他哥,也在分离后收敛心绪习惯没有他的生活。
他不打算主动揭破什么。
前世的种种因果,根源就从他无所顾忌跟家里出柜那刻开始酿成。他知道自己承担不起那样的代价。
即使在这样的顾忌下,暗藏的那丝密,依旧像引人上瘾的迷药,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
他一头扎进,但却从未觉得后悔。
回来后和闻舟尧的联系也并不多,通讯大多时候都难,所以就保持了好些年前出门寄信的习惯,那些生活点滴,跃然纸上传达到眼前,将过去几年的空白一一填补。闻舟尧的字总是带着些落拓不羁,力度穿透纸背,有时训练匆忙,纸上三言两语足够林俞翻看很久。
林俞觉得他哥是懂他的顾忌,所以字里行间除了日常不曾有过其他。
唯一那次,他确定了去往敦州的时间,来信告诉家里。
末尾留了一句“写到这儿好像也没想好带什么给你,突然想起几年前在院子里你常坐的树下埋过一坛青梅酒,是给你的成年礼。年岁已至,代相思。”
这根本不像他哥平日里会说的话,林俞却拿着信纸怔了一整个下午,末了,眉眼含笑,小心翼翼把信放到抽屉最里边的夹层中收起来。
晚上就兴冲冲跑院子里掏酒坛子。
把他哥交代的不能喝多什么的完全忘了,也没想着这是他哥埋的,好不容易说想他了,也该给人留点,一个人就给喝了个底掉。
第二天被杨怀玉拉起来,大惊小怪道“这是应酬了年纪轻轻不学好,咱们可不兴酒桌文化那套”
林俞笑着和杨怀玉说,他觉得味道不错。
然后挨了杨怀玉没好气两巴掌。
时间到五月中旬的时候,林柏从手里有个艺术馆的活儿忙不过来,让林俞帮忙去收尾。
林柏从近年大型项目都接得少,目前手里这个峥嵘岁月刻画的是早年间改革刚开放那会儿的市井风貌,到目前为止已经做了有三个月了,仅是雕刻师就用了不止上百人。
林俞放下手头的事儿,选了个周末过去。
两百多平的工作场地,负责各个环节的人来来往往。
林俞远远的就见着林柏从在跟人谈事情,就没上去打招呼,在场地上转了一圈。
角落里有两位师傅正为了边框选材争论。
见着林俞过来,就喊“俞师傅,你给评评理”
林俞听见了,笑了声说“评理不敢。”
他拿起旁边的样板端详了会儿,“柚木确实比桧木要合适一些,柚木色泽细腻,更适合人物背景。桧木相较而言更厚重大气”
林俞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后边传来一句“这就是老林你儿子吧”
“是。”
林柏从的声音跟着响起来,笑着对林俞说“小俞过来。”
林俞转身看着林柏从带着人走过来。
他放下东西迎上去。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