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朔很少有这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刻。
他体内小周天高速运转,已经冲开了禁锢手脚的奇怪毒素,现在逐渐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要是下手,刚才不能动的几秒已经足够他死个上百回了。
但是这位师妹定住他,只是为了……
舔掉他指腹上的朱砂?
薛怀朔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可惜江晚并不知道这位薛师兄在想什么,不然她一定会给他讲个故事,说曾经有个齐天大圣孙悟空,奉命主管蟠桃园,七仙女来摘蟠桃,他定住貌美如花的仙女,转身就去摘桃子了……
薛怀朔素来自负,刚才全部注意力都在江晚身上,甚至没想过会是之前已经完全压下去的毒药再度发作。
给他下毒的那些师叔们也没想到,他们费尽心力找来可以两度发作、第二次发作会变异得更凶猛更诡异的冷门毒药还没起到作用,他们这些下毒的人就全死了,没人再有机会说出真相。
而唯一差点接触到真相的江晚,发现薛师兄脖颈间的黑色纹路已经再度褪去,笃定他刚才是在诈自己,可她刚才做了那么出格、没礼貌的事情,也就不好意思再提起了。
“师兄?”
江晚看他面无表情,心里没底,小声地叫了他一声,“你在生气吗?”
下一秒她就被再度掐住脖子按倒在地。
脑袋在坚冰上磕了一下,江晚痛得快哭出来了,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哪里出了问题,可是抬眼一对上那双凉意纵横、杀气腾腾的眼眸,她立刻认怂:“师兄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她一个美少女为什么要面对这种事情啊!她只是狗了一点而已啊!不都是为了活命吗qaq!
她现在只想回云台山,哪怕是和洗衣傀儡一起洗衣服都行啊呜呜呜呜!
可恶!要不是他长得那么好看!她绝对不会低头的!
美少女江晚再次诚挚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敢了!”
薛师兄居高临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仔细捕捉她的动作,她一有异动,他就扭断她的脖子。
薛怀朔以为他们之间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峙,可是掐着她的脖子半天,他终于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和空气对峙,那位师妹眼泪汪汪地在向他道歉。
薛怀朔在反省自己是不是闭关太久了。
正当气氛凝滞的时候,江晚忽然听见了一个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小奶音,正在以极高的速度靠近:
“执――明――道――长――”
这个池子很冷,全是冰,非常滑。
那个黑白相间的小东西一进来就摔了一跤,然后再也没能成功爬起来过,在封冻的冰层上一路滑行着冲过来。
“执――明――道――长――”
尾音还没有落下,那只小熊猫就“碰”
的一声砸在了江晚腰上,软绵绵的小肚子还弹了弹。
江晚被加速度导致的冲力撞的往里挪了挪,可她柔软的脖颈还被禁锢在他掌心里,眼看纤细的脖颈要折断在自己手里,薛怀朔直接松开了手。
薛怀朔:“……”
他刚才为什么要松手?直接掐死应该更方便啊,省得再面对她不知道是什么的三昧。
可是手松开了,就不好再掐回去了。
拜他的三昧所赐,他几乎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神秘”
“看不透”
过。
或许是……觉得新鲜?
他不知道。
奇怪,这个人明明修为很平常啊?到底是怎么把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定住的?用三昧吗?那她的三昧到底是什么?
师父耗费那么多修为给她制作清心诀,或许和她的三昧有关?
江晚好不容易从冰面上爬起来,稳住身形,脚边那只小熊猫已经在冰层上又滑了好几跤了,毛发湿漉漉的,扒着她的裙边想站起来,看着又可怜又好笑。
江晚总算知道刚才薛师兄眼里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
她好心把那只小熊猫拎起来,冰水还在沿着它黑白相间的毛发往下滴,它蜷着身子,被冻的发抖,还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可是打完喷嚏它揉了揉鼻子,立刻眼睛发亮地转向一边身着白衣的薛怀朔,眼睛发亮:“执明道长!我想要追随您!!!”
在它打喷嚏的时候,薛师兄已经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非常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