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是我办事不力!求阁主惩罚!”
她高声。
慕玄云惩罚她,至少发觉后比抹杀来得好。
男人眸色微微沉,端视着脚边匍匐求罚的女人,她跪在地上小小一只,身躯似乎还在微微颤抖。
那日从尚书府回来后,他疑心她是陈国公故意送来的细作,于是便放任她漏出马脚,想瞧瞧她耍的什么把戏。
可这女人竟然将陈和华烧死了?
庭院里树影婆娑,月光照在慕玄云身上,他的影子笼住阮瑾玉
慕玄云眉尖蹙起,指腹摩挲着莹润扳玉,暗忖一番。
陈和华死在李家,陈李世交绝对会出现不小的裂缝,于他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只是阮瑾玉既然曾为陈和华的宠妾,怎的就这么让他死在里面。
莫非青云阁情报有
误,二人之间早有龃龉?
虽还有疑虑,但慕玄云心中却将怀疑阮瑾玉是陈家细作的念头暂时压下了。
可她这番举动不在青云阁计划中,善后起来也颇为复杂。
既然她求罚,那便罚!
“既如此,你便在此跪着。”
言罢他便离去,未再多瞧阮瑾玉一眼。
天灯
正月十五,青云阁上也挂起了灯,柔柔光影随风摇曳,在夜深风寒中,阮瑾玉跪在青云阁门前。
脸上并未擦干的血被风一吹更加黏腻不堪,她眼睫低垂,跪着直挺挺,寒风刺骨也未能折弯她单薄的脊背。
忽而有光吸引了她,抬首瞧见了远处山脚下升点天灯。
阮瑾玉唇边竟不由荡开一抹柔柔笑意,是发自内心的笑。
冷冽山风阵阵割着她的皮肤,虽膝盖刺痛,十几日来她身心交疲,但此时的她竟感到久违的放松和畅快。
“唔···”
一声呜咽冲出喉间,霎时间巨大的苦楚涌进心脏。被薄情郎玩弄欺骗跳崖的苦,山河易主家破人亡的苦,自责内疚痛恨自己的愤···陈和华死前的面目狰狞,那亲手放的火。
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终于再也压制不住。
阮瑾玉克制地呜咽起来,可仅仅几息时间,她便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平复好心绪。
战场上指挥风云的将-军,这辈子才刚开始,仅是刚打了第一场小仗。
眼中朦朦水雾褪去,有不可阻挡的坚定迸发。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是大亮,冬日阳光照在她身上,阮瑾玉觉得眼前模糊不堪,身体摇摇欲坠,忽而一阵天旋地转,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斜昏死过去。
再醒来,飘逸雅致的帘幔映入瞳,她躺在长庚阁的床上,身上那染血青衣也被人换了下来。
“景玉公子醒了?”
身侧传来清亮的女声,阮瑾玉转
头,是之前在阁中便见过的女使。她似乎欣喜极了,连忙馋过阮瑾玉伸出的手,将她扶起来,递来一杯热水。
“景玉公子,以后阿朱便是您的侍女,听您差遣。”
“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