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远与张文擎细细的说着,梵音坐在一旁静心的听。
并不是牢狱中少了一个犯人,而是人错了
审查时,牢狱中人核对不上,孙典史层层上报至县令处,县令命吴县丞查案宗。
吴县丞却说那几日他因身体不适休息,这些事都是杨志远一手经办。
杨志远查找此人卷宗时,才现这个人的所有相关资料不翼而飞。
如今来县衙闹的人是当初被此犯人坑害的死者家人,他们声称在街上见到了那个杀人的案犯,可牢狱中的那个犯人却不是那个真正的案犯,而是一个替身。
孙典史掌管牢狱的人,他理应逃不开干系,可他将这件事完全的推脱到了杨志远的身上,他只管拿了案宗收押,其他的事不归典史来管啊
谁又能知道卷宗跟收押的犯人不是一个
或许是杨主簿收了贿赂的银子,找了一个人来顶替案犯坐牢,随后将卷宗烧毁消除,只要那个真正的案犯不露面,那此事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这个消息一放出去,那一家人便找上了杨志远的麻烦。
如今案宗没了,犯人对不上了,杨志远推脱不清了,除非他能够将卷宗找回,查找层层手续的错漏出在何处,否则这件事他就麻烦了。
“昨日整晚我都在县衙内找卷宗,按说已经不允我再插手,好在县令大人格外开恩,容我自己找一找,可惜啊,”
杨志远摇了摇头,摊手无策“已经都快把地刨了,还是没有”
“父亲昨日已经连夜带人去抓捕案犯,或许抓到他的话,能够逼问出事情真相。”
张文擎这句话说的格外没有底气,杨志远只苦笑一丝没有回答。
“那孙典史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上一次他连县令大人过寿都没有参加,连他的儿子和夫人也没有来。”
梵音忽然说出这样一句,杨志远冷笑,“他还能做什么如今谣言四处纷飞,他只忙着洗脱自己身上的错儿,纵使我被扒掉这一身官衣也绝不会让他舒坦”
“那一家子人都鬼鬼祟祟的。”
梵音忍不住嘀咕着,张文擎凝眉忽然道
“孙耀才还有昨日见到的那个人”
“哪一个”
梵音急问,杨志远也投目看去。
张文擎道“你是否还记得昨日咱们在面铺吃面时,与孙耀才同坐的那个人”
“个子矮,有些胖,那一双眼睛很吓人”
梵音恍然惊了,“那不会就是逃走的人”
“很可能是他”
张文擎立即起身,“当时我就觉得那个人很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他到底是何人,孙耀才那个人别看只是典史的儿子,吃吃喝喝向来顾忌得很,那等小店几乎从不跨入,却能够在角落中吃上一碗普通的面,恐怕心中就是有鬼,我立即就去寻父亲,将这件事告诉他。”
梵音也不寒暄挽留,她巴不得张文擎现在就去抓人,“张公子慢走。”
“有劳你们父子了,杨志远铭记于心”
杨志远拱手鞠躬道谢,张文擎不会寒暄那些话,只拱了拱手便立即出门。
杨志远有些没听明白张文擎刚刚与梵音的对话,张文擎一走,他忍不住问着梵音,“怀柳,刚刚文擎说起的面铺是什么这之前你们还曾经见过面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女儿还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呢”
梵音顿了下,索性将话题立即转移到面铺上,也以此来为杨志远分散注意力,开始绘制一幅更隽美的蓝图
“您吃过女儿做的面吧张夫人派来帮女儿做事的那位赵妈妈有一个儿子学去了手艺,开了个铺子格外的火,赵妈妈当初许诺给女儿一半的分红,女儿才将调味的法子教了过去,孰知这一下子生意还非常的好,才开张第一天连位子都坐不下了”
“您知道吗第一天关门可用了两刻钟的功夫才将客人都请走,数银子就数了好久的功夫,那一天的盈余就有二两多银子,女儿分了一两”
“如果之前就知道一个面都能卖的这样火,女儿早就去开店了,难道庆城县的人口味这么差连个面都吃这样香”
“女儿只知道父亲喜欢吃,起初也没想那么多”
梵音喋喋不休的说着,她终于体验了一把“良绣庄”
绣娘的本事,絮絮叨叨让杨志远一句话都插不上。
说了一刻钟的功夫,梵音的嗓子因干涸沙哑了,起身倒茶润嗓子的功夫,就听杨志远感慨了一声,“为父居然才知道,女儿独自在家做了这么多的事,如今看来,哪一样都比为父强啊”
“瞧您说的,这怎能一样没有您的话,谁又认识杨怀柳说到底还是您的人缘好,才有这么多人来帮我照顾我。”
梵音见他的脸上泛了一丝失望,那是对官场中人阴险狡诈的失望,也有着对自己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