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正好有先生路过,看到两个小孩剑拔弩张的架势,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同学们怎么吵架了啊?要不要先生来评评理啊?”
沈满棠只顾着抹眼泪,哭得十分忘我,金朝只好代为言:“没事,他就是脚烫伤了,闹脾气呢。”
那位先生像是才注意到沈满棠诡异穿搭下瘸着的腿,恍然大悟般叹了口气:“嗨,我当多大点事呢。走得了路吗?要不先生背你上去吧。”
说完就蹲下了身子。
谁知这个哭嚎的小同学不但领情,还对他避之不及,绕开他慌乱地往前跳着,声音颤抖道:“不要……不要碰我,我自己走。”
金朝脑海里闪过什么,眼睛一转,才终于反应过来。他先是给先生鞠了一躬道:“多谢先生好意,我陪他慢慢走就好。”
而后赶忙跑上前扶住沈满棠。
那位先生推了推眼镜,尴尬起身,背着手望天,若无其事般走了。
“你先靠着我停会儿,”
金朝拖住沈满棠,语气温柔的像是春日里轻拂而过的微风,“我想和我们家最听话懂事,最招人喜欢的小满说会儿话,可以吗?”
兴许是看到那位先生走远了,沈满棠混乱的脑子清晰了些,激动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但他还是难免想和金朝赌气:“不想理你。”
“啊……我本来想放学回家给你做摩尔登糖的,可你都不理我,那还是算了吧。”
金朝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
“什么是摩尔登糖?听都没听过,唬我呢?”
沈满棠狐疑地看着金朝,还是被他的话题带着走了。
“就是从法国传来的糖渍栗子,没吃过吧?做的时候要先用糖浆包裹,再用朗姆酒浸渍,吃起来就会既有栗子的香醇又有蜜糖的甘甜。”
金朝砸砸嘴诱惑道,“真的很好吃。”
沈满棠急了:“我要吃。”
金朝:“那我们好好谈谈。”
沈满棠勉强“嗯”
了一声。他单脚站久了腿酸,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身子慢慢压到了金朝身上。
金朝也顺势抱住他,用尽可能平和的语调问道:“你是不是很害怕被先生和赵叔抱?”
“嗯……”
沈满棠嘴一瘪,又憋屈又难堪地把头埋进了金朝的肩窝里。
金朝轻柔地拍拍他的背,继续问道:“去礼查饭店那天你舅舅也有抱你,那时候你吵着要下来,也是因为害怕吗?”
金朝现在才将沈满棠的这些奇怪行为联系起来。
之前他对沈满棠有误解,把他的一切举动都归结为矫情和娇气,现在回头想来方觉不对。
沈满棠点点头,坦诚道:“有点害怕,我都没见过几次舅舅。但舅舅以前就爱抱我,所以他比其他人稍微好一点。”
沈满棠又难过地说道:“我不想让他们碰我。每次他们靠过来罩住我的时候我都好害怕。我这样是不是不正常?”
他的身子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抖。
“不会,”
金朝平静地疏导道,“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有人怕狗,有人怕鸡,还有人怕水,这都很正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恐惧会在你脑海里留下印记,来帮助你提前规避类似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