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九,已经许久没有人提过这个名字了,铁老诧异,“你知道小十九?”
“略有耳闻,不过相比小十九,我更想知道,你们怎么会从长骑军变成现在这样,杜戈青可知道?”
“怎么,他就真的没告诉你?”
费爷多看了几眼左晏衡,许是感知到了什么,又或许实在不想这等秘辛跟着他们一同埋骨,再者是不想看杜戈青一直逍遥己身,索性开口,“严皇帝曾在酒后宠幸过一名瞎眼婢女,叫参云,模样俊俏的极,可惜患了眼疾登不了台面,只赐了一碗红花,便逐出宫去了,她无处可去,容正看她可怜,便收在府里当了个洗菜丫鬟。”
“后来严帝不知在哪听闻参云有了身孕,他不确定那个瞎眼女子有没有向容正透露过什么,受他之命,要我们屠了容府,毕竟他的声誉比那个不起眼的女子和未见过面的骨肉要重的太多。”
“所以你们就假装成土匪,这才有了惊动大玄的灭门惨案。”
左晏衡根本没想到在这儿还能听到如此机密的事情。
“是,只不过严帝低估了这场灭门带来的影响,众口难息,只能派左公木对我们动手。”
这才让他们,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他们还想,想有朝一日,能再次以长骑军的名义站在大玄京城里,可严帝没了,最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人没了。
他们彻底成了匪,彻底成了被整个大玄痛恨的人。
“那你们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吗?”
左晏衡没有心情同情他们,甚至觉得可笑。
铁老心绪激动的起身,“可人总得先活着,才能想其他事!”
“那西北陶城,司家信馆的一对普通夫妇也碍着你们的命了吗!?”
他还记得司沿的父亲不仅赠了他那张纸,还给他换了一双鞋,那双鞋是买给司沿的,他穿着其实很挤,挤的生疼。
“陶城信馆?你怎么知道?”
铁老神情一滞,和孙介对视一眼,忍不住着急问:“你还知道什么?”
绑在手腕的绳子被他悄悄解了大半,左晏衡将目光移向孙介,“我知道是你,杀了他们。”
他身量高大,表情微凝,不怒自威的模样看的唬人。
“哼!”
孙介不舒服的冷哼一声,“杀就杀了,再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老子就把你的眼珠子扣下来捏爆它。”
他狂妄的程度让人厌烦的不止一点半点,左晏衡面漏嫌色,“你不若试试,看看最后是我刮了你,还是你捏碎我。”
孙介顿时火冒三丈怒目往前,恨不得立刻就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拆的四分五裂。
铁老以为左晏衡知道些什么,连忙命孙介住手,“你既然知道那个信馆,是不是也知道那个严帝的私生子?”
他言语不是一般的紧张。
左晏衡看着他的表情不像作假,难道说,参云的孩子没死?
“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
“怎么可能?”
左晏衡开始好奇,信馆和那个私生子到底有什么关系?如果那个严氏的私生子没死,那他去了哪儿?还有严帝当初是如何得知参云有了身孕?
杜戈青?左晏衡的心里浮上了一个名字。
杜戈青被皇帝打到了萧府是在十五年前,如果单纯以萧允凉的手段,他大概不会想着用那个孩子的身份来逼迫严帝大开杀戒,再以悠悠众口断他一臂。
但以杜戈青的性子,在知晓严氏子下落的情况下,保不齐会做个两手准备。
所以,当日容府被屠,就只是容府被屠?
“他被杜戈青藏了起来?”
萧允凉已死,若严氏子没死,就只能是被杜戈青掌控在手里,左晏衡小心试探。
“严帝并非真意将我们打杀,我们逃了几年,总觉得还有机会回去,可后来萧允凉上位,严帝没了,杜戈青这卑鄙小人派人告诉我们,当初的那个孩子根本没死,他让我们南下,走的越远越好。”
“你们听了,也信了?”
“那孩子终归是严氏的血脉,若以后他能成事,我们这些老家伙或许真的能回去,至于你所说的那个信馆,杜戈青少时在边疆长大,为官后就没再与那里的人有联系,可突然有一天他回传了一封信,我们以为里面有那孩子的消息。”
“信里说了什么。”
“没什么,无非是些念旧的闲杂话,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殊,就是杜戈青在信中叮嘱人说什么对方权势大,莫要冲动。”
“杜戈青狡诈,你们就不怕这些都是他胡诌来骗你们的?”
“怎么可能,杜戈青哪里是屈于人下的性子,你以为他是真心效忠萧允凉吗?那个狗东西手里捏着严帝的血脉,轻而易举便能以正统之名推翻萧氏的统治,他只效忠他自己!”
“萧允凉忌惮左公木这种话都是放屁,萧左二人一同长大,他们虽然不睦,但也决计不会走到三年前的那个地步,忌惮左家的人明明就是他杜戈青!”
聪明如左晏衡,也没想到这层关系,他瞬间僵硬的听着他们道清原尾。
三年前事变,萧允凉将他的父亲死死摁在城墙顶,狰狞的像个疯子一般当着他的面一刀刀的砍在他的脖子上,溅起的血都有一米高。
“若不是当今的小皇帝半路杀出来,此刻坐在皇位上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铁老讥讽,却也感叹杜戈青的手段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