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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心喜孜孜地应道:“是,大人,婢子出去了,您好生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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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甚么内厂的人抓了李贵”
这两天一直兴高彩烈、喜笑颜开的莫清河脸色铁青,眼睛中闪着凶狠的目光,狠狠揪住李管家的衣领,狞声问道。
“是是的,老爷,内厂抓人,地方官府也过问不得,苏州知府甚至布政使大人派人去询问,都被内厂的番子给顶了回来,现在李贵情形如何,我们根本不得而知。他们一口咬定李贵私藏禁物,偌大一块金砖摆在那儿,可是百口莫辩呐”
,李管家哭丧着脸道。
“啪”
一个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打的李管家一个趔趄,莫清河指着他厉声骂道:“混账你弟弟平素就飞扬跋扈、横行乡里,我再三叫他给我安份些就是不听,那金砖是违禁之物,这种东西也当希罕物儿往家里搜罗,这不是给爷招祸么”
李管家委曲地道:“老爷,是有些人喜欢稀罕物儿,收集金砖的也不是没有,可是我兄弟他除了金子银子旁的全不认识,他怎么可能搜罗那东西小的以为内厂的人也和东厂一样,是找借口栽脏吃大户,可是送了钱去钱是收下了,人却不放啊”
莫清河气的抬脚又要踢,莫夫人娉娉婷婷地迎上来,拦住他道:“老爷息怒,这事儿或许真的冤枉了李贵,如今内厂刚刚成立,厂督又在咱江南巡察,就算内厂的人想要勒索大户,敢在江南办事没有杨凌的同意,借他们个胆子”
莫清河目光一闪,阴沉沉地盯了她一会儿,脸色慢慢涨红了起来:“你是说杨凌在打我的主意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有多大的胃口要是一口把江南三大镇守全都吃掉,谁来给他卖命”
莫夫人冷冷一笑,说道:“他逛苏州、游杭州,到处游山玩水不务正业,你可曾见他查过袁雄但是现在袁雄在哪里他手下五千亡命之徒,天不收地不管,谁见了不头痛可是杨凌一夜之间先用釜底抽薪之计擒了毕春,再突袭关锐司,以一千人去对付数倍之敌,这胃口大不大”
莫清河听的脸色一白,莫夫人俏脸含霜地道:“还有他突然去巡视海宁,事先你知情么这个人看起来随意得很,好象江南之行只是虚应其事,可是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现在想来他若不是对老爷起了戒意,为什么袁雄和毕春连一天都不留,马上就解赴京城了”
莫清河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半晌才怒不可遏地道:“我已决意归顺于他,他还想置我于死地”
莫夫人挥了挥手,李管家赶紧退了出去,莫夫人走到莫清河身边,低声道:“老爷,李贵这人可靠得住么”
莫清河嘿了一声道:“叫他搜刮钱财在行,让他舍命为别人保守秘密,那猪都能上树了,不过就算杨凌想对付我,他无凭无据的敢把我的人怎么样”
莫夫人冷笑道:“李贵是你的人么人家钦差大人可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人私藏禁物,够得上杀头之罪,你手下那些人,哼有一个能熬得住厂卫酷刑的么”
莫夫人说着,眼波狡狯地一转,又道:“海上那些人怎么样实在不行”
,她把柳眉一拧,伸手纤秀的手掌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莫清河的身子忽然发起抖来,他扶住桌子,连那桌子都在颤抖,莫夫人大吃一惊,忙扶住他道:“老爷,你怎么了”
莫清河哈哈哈地一种惨笑,那神态有点儿疯狂,他大笑着坐了下来,抓起一个茶壶狠狠摔在地上,咬着牙咒骂道:“肥前寿、陈东那两伙海盗,我早该灭了他们,只因有他们在,可以帮我混淆视听,才放过他们,想不到我的大事却坏在他们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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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夫人奇道:“那两伙不成气候的强盗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小村次郎的人呢叫他带人直接杀进杭州来,有我们为内应,乱军之中只要结果了杨凌”
她漂亮的眉尖儿一挑,媚笑着轻轻揽住莫清河昵声道:“杨凌一死,内厂就什么也不是了,到那时我们再帮东厂削去内厂实力,老爷你在司礼监的地位还可以再上层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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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河面如土色地仰天长叹道:“晚了,晚了,天意啊这是老天亡我”
他苦笑着望向怔在一旁的夫人,说道:“小村次郎的人进不来了,我只顾约束小村次郎,谁会想到肥前寿那伙不成器的盗寇会在这个时候袭击海宁,还和钦差当面相遇
自从发生了这件事,都指挥使司已将水师重兵全部布防在入海口,担心倭人此时再来侵扰,钦差回京后会参他治海守边不利,要小村次郎这时冒着有来无回的危险来帮我”
他绝望地摇了摇了头。
莫夫人一直很是镇定,直到听到这里脸色才刷地变了,她怔了半晌,才轻轻地道:“老爷,那我们怎么办可是要早做筹谋了,没人来查怎么都好,杨凌既已动手,李贵又守不得秘密,老爷那些事他可一清二楚啊。”
她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森森的冷意:“与倭人走私货物,为倭人绘制地图,事先通报驻军情形,引领倭人打劫,然后高利赊粮给洗劫一空的农户,趁机谋夺他们的田地,每一条都是死罪,还有吞食那些孩子脑浆,三十多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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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河忽然跳了起来,颊肉突突地跳着,抓住她的手道:“小楼,趁着事情尚未败露,不如我们走吧,逃得远远的,他杨凌再是神通广大,能奈我何”
莫夫人一呆,奇道:“逃逃去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逃到穷乡僻壤隐姓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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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河摇头道:“不,我们出海,逃去曰本,凭我们积攒下的财富,无论到了哪里,都能活的好好的,在那里,我们可以富比王侯,大明还能追去那里抓我不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