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路到处都有,”
宋华章道,“这可是真是出版界的好时候,整条苏州河沿岸,全都是叫你们这些出版商占了,赚得盆满钵满。”
真是哗啦啦响的铜钿,每个人都在为了碎银琢磨,于曼颐也不例外。这邀请函真不愧是一张门票,她粗略算了方才李老板所说工期——
三个月,十二张,800元,她与尤红稿费和画作一人分一半,完全来得及。于曼颐在这个时刻算数变得非常好,好到她不再需要在那个本上一笔一划的计算。
“姜校长,”
她说话间凑过去,“你少喝一些吧,我在楼下等你结束。”
“不必,不必,”
姜玉回头看她,“时候晚了,你先回去吧,散场时自然有司机接我。”
“可……”
“回去休息吧,”
姜玉道,“三个月十二张,接下来你得狠熬呢。”
十二张自然要狠熬,还好有尤红帮忙。于曼颐看姜玉忙着与人谈话,没有和她太多解释,便自己退到楼下了。
虽说在姜玉那很低,但800元可真不是一笔小钱,这是于曼颐前几日想都不敢想的一笔数字,今日就这样砸到头上,叫她真措手不及,兴高采烈,满心都是与宋麒的分享欲!
她穿了那么高的鞋跟,仍然是快步跑下楼梯,踩得木质地板“咔哒咔哒”
的响——
什么叫柳暗花明!这就叫柳暗花明!什么叫苦尽甘来!这就叫苦尽甘来!她答应尤红不会独自发财,这现世福气未免来得太快!
于曼颐一路半跳下去,抬眼时才发现宋麒不在她指定的位置。她心里微微一沉,好在视线一转,便看到这人从大厅另一侧走回来,边走边打理那件被挂在手背上的外套。
于曼颐快步走过去:“你去做什么了?”
“我衣服叫人泼湿了,”
宋麒十分无奈,“我和你讲,有个女孩子与我搭话,故意将酒杯泼到我身上……”
真是出乎意料的走向,于曼颐松了口气,没理他。
“我被搭讪你都不急?”
宋麒跟上她。
“搭就搭了,”
于曼颐道,“又不是挨了枪子,我还当你忽然又去做什么要紧事了。衣服给我看看。”
他今日穿的西服外套颜色偏浅,真是泼上好大好显眼的一片红酒渍。于曼颐拎着打量片刻,给他出主意:
“这酒渍过夜就不好洗了,我宿舍旁有个洗衣行,你要是愿意送我,就顺路送过去洗一下。”
“倒是顺路,不过拿去洗了我就只能穿着里衣回自己家了。”
“不用,”
于曼颐又说,“你上次落在我那那身衣服我还没还给你,你从洗衣行出来,走几步就是我宿舍,我拿下来给你。”
又能送于曼颐,又能去她宿舍楼下拿衣服,今日这酒倒是泼得物超所值。姜玉和宋华章都在二楼,他俩没再去打扰长辈,去拿了于曼颐的大衣,便去门外叫了辆等着的黄包车,往编译所的宿舍方向去了。
他们来的时候只是天色微暗,这会儿已经完全黑了。两人坐上黄包车又开始斗嘴,说说笑笑间共享了那赚了大钱的消息。
“真是好阔气的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