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蘅知道他有心刁难,小叔子不吃大嫂的食物,就是一种无声的谴责,表示她调治无方。
好在傅家人也知道,这位二公子就是难伺候。管家婆子无奈地笑着对赵蘅说:“二公子做饭的水,一向只用清流山上运回的泉水;煮茶得是旧年雪水,否则他一喝就知道,说是质地太重,无法入口。像这样的整鱼他也是不吃的,一条鱼只取面颊……”
赵蘅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但心里暗啐一声:饿死得了!她是真挨过饿的,所以对这位公子哥的种种挥霍尤其看不过眼。
天气好时,傅敬斋特意提出要用旧年的木料磨几张新案,吩咐赵蘅顺势把仓库清点一回。
赵蘅带着下人查检,过后却发现刚好少了公公特意提到的几块红酸枝,一问,原来是年前傅玉行拿去了,原想做几个摆件,后来他一时兴头过了也就放下了,却也始终没拿回来。赵蘅便派人去取要。
家仆回来后道:“少爷说了,那木料都在他的旧书箱里,又被扔在阁楼上了,如今一时恐怕已经找不到了。”
赵蘅一听就知道,又来了。
“他的阁楼我也见过的,不大的地方,找个婆子开下门,重新找找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对那满脸憨厚的仆人又叮嘱了一句,“你告诉他,这回重做家具不是我的主意,是老爷的主意。还请二少爷多劳点力,费点心。”
仆人又去了,半日,又喘吁吁回来了,胖胖的身子已出了汗,“少爷说可以了,他愿意找。”
“那找到了吗?”
“还没呢,少爷吩咐我先来给大少夫人传个话。”
“……”
赵蘅想说些什么,还是捺下去了,耐着性子,“那就等他找到了,再派个人来送给我,何必要你这样多跑一趟。大热天的,逗着人两头玩吗?”
仆人也只是擦擦汗,说不要紧,不要紧。
赵蘅说行了,你回去吧。
那家仆去后,赵蘅这边清点好单子,又去厨房看药。
药还没好,仆人又上气不接下气地找来了,来的时候还是两手空空。
“怎么了?还没取来吗?”
仆人喘息未定:“少、少爷说……阁楼的钥匙可能是放在大少夫人这里了。”
赵蘅一听,才按下去的火苗又隐隐冒头,皱眉道:“他阁楼的钥匙,自有他院中的下人保管着,怎么会在我这里?你不要再听他使唤了,他如果把木料给你你就拿来,他若还使些别的花招,你也不必理他,不要来回,只管跟他要木料去!”
那仆人抹了把满脸的汗,讷讷地点头去了。仆人走了之后,赵蘅就专门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前,专盯着院外的方向。
果然不多时,仆人又摸着门跌跌撞撞从院子外进来了。
赵蘅早已料到,冷笑起来,“这回又是怎么了?”
仆人扶着门框,一手扶腰,说话都气噎喉堵:“二、二少爷说……咳,他想起来了,那几块木料……他年前送给交好的蔡公子家了。大少夫人若要,就……就再交代我一声,我好去回话,二少爷再找蔡公子要去!”
这混球!
赵蘅勃然起身:“不用了,我自己找他去。你歇着吧!”
说着也不呼唤丫鬟,自己大步跨出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