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工头嫌他动作慢,已经就着干饼子喝了半瓶葡萄酒,大笑着说:“赵总,你老在西装里头穿个毛马甲是撒意思,还是半袖的,你到底是冷是热了?”
“就是,还是这颜色,我们村里的丫头子都不这么穿,也不臊得慌。”
“你们懂个球!”
老赵给肉串翻了个身,烟夹指缝,一手夹茄子上火烤,一手给肉串撒孜然粒,“我这是羊绒的,名牌!鄂尔多斯!冬暖夏凉,不冷又不热。大红色咋了,我本命年,要旺旺火气。”
“只有我这样的美男子才能驾驭这么鲜艳的颜色!”
“哈哈哈哈哈。日球了。”
虚假的美男子继续翻烤肉串,真正的美男子西装笔挺地从酒庄大门走出来,在篝火的映衬下像是在山野间上T台。
先从车上下来的是周燕。
早上她替酒庄送了一趟电器,下午沾了酒庄的光,接连在附近接了几单往市内走的酒水配送,以前她根本不知道山下需要用车的单子这么多,也算是开辟了一条新赛道。
为了表达感谢,时应委托她送一趟程思敏时,她满口答应,还拒绝收费。
第二个下来的是金刚,牵着贝贝,本来时应的意思是把12层的邻居都拉过来,但是祁奶奶说她坐车晕车,人老了没牙,吃东西又不好看,不愿意影响他们年轻人玩乐,光叫周燕把她孙子看好,别到处惹事。
最后下来的是程思敏,左手拎着一兜子蔬菜条,右手还抱着平板电脑,一下车就左顾右盼,隔着火光看到时应,立刻垫脚朝着他挥手。
刚才程思敏出门很急,再加上要在十五分钟内带好喂兔子的蔬菜,衣服完全是乱抓乱套。连帽卫衣和阔腿牛仔裤看起来挺正常,但拉开上衣拉链,里头是洗得发泄的小熊印花短袖,撩开裤脚,下面蹬得是遛狗穿的洞洞鞋。
黑框近视镜没摘,头发更不用说,用大号的抓夹盘在脑后,还有几束发尾像鸡毛掸子般直冲天空。
即便是这副宅女标配的尊荣,时应反倒觉得程思敏看起来特别可爱减龄,这下子谁还能分得清程思敏和女大生?怎么能有人胡乱穿穿就这么清新脱俗?
时应满眼冒泡,都是程思敏,谁知到老赵从周燕下车后也被吊成了翘嘴鱼。
时应招呼邻居们先到餐厅喝点茶,老赵串也不烤了,立刻从后面逼近时应,老脸凑到时应跟前小声问她:“这美女是你朋友?”
时应头一偏,躲避他口中的烟臭攻击,眉头皱着毫不客气,直接开骂:“你多大岁数了,要不要脸?那是我同学,你想都别想。”
老赵眼睛转了转,啐了一口,也不甘落后地骂他,“瞧你歪得很,我是那样人吗?我说开车那个。”
“哦。周姐啊。”
时应理了理领带,掩饰失态,清了清嗓子说:“周燕,我邻居。”
“啥!”
老赵一听周燕的名字眼睛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激动地连嘴里的烟都掉了,心脏怦怦跳着问:“我的燕子来了?”
“叫这么亲热,你们认识?”
时应停下脚步反问他。
“不认识。她没结婚吧?肯定没结。我看她人很不错。一会给我介绍介绍。”
毕竟燕子在几个月前给他托过梦,他一顿好等,就在他即将心灰意冷,放弃对爱情的念想时,燕子竟然就这样在他面前显化了。
时应哪知道他把做梦的事儿当圣旨,心想第一次见,你就看出人家大姐人品不错了,看你也是这些年在酒庄一个人给脑子憋坏了。
所以他一脸鄙夷道:“干嘛?你上次说你最讨厌姓周的人。你跟周姓八字不合。”
“屁,我那说的是周榕。周榕和周燕能一样吗?”
一个是木一个是燕,木头明显克他,燕子肯定旺他。
时应对他的左道旁门不予理睬,朝着烧烤炉的方向努了努嘴道:“喂,串糊了。”
老赵回头,“嗷呦”
一嗓子,呲着大板牙,颠颠地跑回烧烤炉前扑灭肉串上的小火苗,再回头,时应这家伙已经随着大伙进餐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