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提前退休也不是不行,那你断缴的医保什么时候开始补。社保呢?灵活就业人员的你自己在缴吗?”
程思敏一听这些社会保险就头大,她把第二瓶酒也清了,头有点发晕,接连喝了两杯八宝茶。
“我都不上班还交那些干嘛?你没看新闻么,各地财政吃紧,现在年轻人交进去的钱都发给老头老太太了,等到我能领养老金,要活到八十岁才能回本,根本就是浪费钱。”
“你别用歪理胡搅蛮缠。就因为你不打算再上班了才更应该把这些东西的账目算清楚吧。你手里有多少,维持生活够用多长时间,再加上把所有风险因素考虑进去,除了交社保作为强制储蓄,锁定一份未来的基础收益,还得有一笔应急的钱。”
“但凡出点意外呢?”
“但凡活过八十岁呢?老太太可比老头能活多了。”
“再说你还养只狗,狗狗也会生老病死的花销啊,你养它一场,不得给他送终。”
“有钱人有更好的投资回报,不在乎这三瓜俩枣,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社会福利,有养老金和没养老金的退休完全是两码事。”
“不是我吓唬你,到时候你可连去小广场看别人跳广场舞的资格都没有。”
“人家都是拿着养老金混吃等死。每天一睁眼一百块进账,你呢?买个馒头还得扣扣搜搜分三顿吃。”
“好歹把城镇医保社保交了吧,一年几百块总不亏吧?一本万利。”
看到程思敏突然转移视线放下筷子,时应眉头皱起,他曲起手指在饭桌上敲了敲提高了分贝,跟教育差生似的横眉冷对:“程思敏,你别告诉我你压根没想过这些就准备退休了。”
“你不会是账上一分闲钱都没有吧?年纪轻轻的不活啦!打算钱用光了人就马上去世是吧?”
“我想了啊!”
程思敏迎着冷风打了个酒嗝儿,她也皱着眉,嘟着脸,极不高兴,扒拉着自己的手指跟时应说:“你太吵了,先安静一下,我在思考。”
程思敏翘着二郎腿,左手在膝盖上如茅山道士般反复捏决,右手则效仿发卡插在耳后的长发内。
休息了大半年,生活还算舒心,也为自己简单置办了一个小窝,基础建设花销共计两万元。她现在手里还有十三万,全部用来维持最基本的存活状态,可以花215个月,也就是十七年。
但是如果按时补缴医保与社保,那么她不吃不喝,手上的钱也只够用五年了。
可十七年后她才四十三岁,四年后,她竟然才三十一?
从没有哪一次,程思敏像现在一样怨恨自己的年龄实在过分年轻,人太能活也是一种罪过。
对着饭桌思考了大约有十分钟,她脑子越来越乱,账算不明白,心里还越来越焦躁,可想来想去,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必要和时应报备自己的人生状况,他算老几啊?管她干嘛?
他是个什么身份?管她能不能活到八十岁呢领上退休金呢,真烦人啊。
于是,时应耐心等候的结果是,程思敏最终抬起头,非常认真地告诉他。
“想好了。我现在吃完了,要去结账,然后上个卫生间。你先带着狗上车吧。”
看到时应还要张嘴盘问,她直接站起来,非常嫌弃地回过头跟他说:“别跟着我啊!我去女厕所。还有,少瞧不起人,退休归退休,请你吃饭这点钱我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