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到底是太后娘娘,把这样的事儿给捂得死死的。”
郑嬷嬷忍着笑道:“当时赐婚的圣旨都下了,不捂死了还能怎样。”
祁皇后一笑,声音越发压低了:“内中还有嬷嬷不知道的呢。”
“已如此不堪了,还有!”
明明殿内已无人了,门口也有心腹太监守着,祁皇后还是不由往前头看了一眼,这才附耳对郑嬷嬷说了。
郑嬷嬷惊道:“当真?”
祁皇后笑:“宫里想查一个人,对方祖坟都能刨出来。这是太后和陛下派人查的,嬷嬷说真不真?”
郑嬷嬷拍手笑道:“这可真真是没想到!”
“要不是本宫当时劝着陛下先把圣旨下了,嬷嬷以为等这些消息到了,太后能点头同意这门亲事?”
“太后娘娘倒是没怨娘娘?”
祁皇后一挑精致的峨眉:“怨谁也赖不到本宫身上。慕尚书自己看上的人,太后娘娘点头也觉得好了,陛下写的旨意。跟本宫有什么关系?本宫不过就是让圣旨早发出去两天,又没做别的。”
说着皇后一撇嘴:“本宫还替太后娘娘憋着这些笑料呢,本宫怨谁了。”
郑嬷嬷摇着头笑,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别说内中还有这些不堪,就眼下,没有这些,郡主的脾气!不喜欢的东西凭谁再劝,说不要就不要,凭它是天上海里的,她也看得破铜烂铁一样。如今摊上个不喜欢的夫君,这以后的热闹还多着呢!”
说到这里郑嬷嬷与皇后相视,彼此都忍不住又笑了。
郑嬷嬷笑道:“娘娘您是天生上上等的命,这越往后的日子只有越好的!至于郡主——”
嬷嬷嗓音压得极低,近乎耳语:“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后娘娘再尊贵,也不能长长久久活着不是?那郡主再张扬要强,能到哪天!这宫里,早晚只有娘娘您说了算的。”
祁皇后胸口的起伏平缓了,舒服地靠坐回她的三围宝榻上。
“到那日,娘娘就是再心慈,也得好好教导教导不是?”
祁皇后秀挺的鼻子里淡淡哼了一声。
“旁的再说,眼下郡主这趟进宫的热闹还没完,咱们先瞧着!”
*
仁寿宫这边,一位位太医紧赶慢赶过来,诊了脉又都带着一肚子狐疑离开。
他们本以为是给郡主请脉,谁都没想到竟然是在郡主那双乌黑漂亮眼睛注视下给太后娘娘请脉。
当说出太后娘娘身子康健时,太医们都能感觉到郡主落在他们脸上的视线充满了探究。让他们整个人都是一个紧绷,不知到底哪里说错了话。等到看到宫外的张太医再次给人抬进来的时候,太医们更困惑了:
年轻的郡主,虽淋了场大雨但到底身子底子好,说好就好了;太后娘娘,虽年高但一向保养得宜,康健得很。。。。。怎么看都没必要让早已告老的张太医一再入宫?
疑虑的太医们本来想向张太医探寻一二,结果就见被周嬷嬷送出来的张太医吹胡子瞪眼,吓得他们啥也不敢打听了。
周嬷嬷连声安抚,才让这位历三朝帝王的老太医终于肯坐上了太后娘娘赐的抬轿。
轿子都抬起来了,张太医还扒着轿子回头对周嬷嬷道:“告诉郡主,老朽再是不才,身体康健与否还是分得清的。。。。。”
周嬷嬷连连说好话,可算送走了这位老太医。拿帕子拭了拭面额,才回身往太后娘娘和郡主所在的后堂来了。
还没进门就听到郡主又娇又软的声音气势很足:
“我哪里不尊重张太医了,他医术不精,还不让人说了!”
太后:“你不是从小最喜欢张太医,你呀,想一出是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