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桌上有人道:“卫公子又来了啊?”
、“一点不差,便是他。”
、“他是很閑。”
、“人家也不愁吃喝。”
白敏荷侧耳倾听,只听一人道:“他这来得也太勤,叫他未过门的妻子怎样想?”
另一人道:“甚麽事?”
第一人道:“这卫家小公子卫褚云和王家小姐王延清小时候就订了娃娃亲,这事你不知道麽?”
第二人道:“哦……哦?甚麽时候,我才不关注这些。快些喝酒!你贼慢!”
第一人道:“听说这婚礼本来是要上个月底举行的,不知怎样却延迟啦。嘿嘿,我听说是王家小姐早早有了意中人,他两人厮混在一起,这事没瞒住,两家都知道啦,这王延清早就没了清白,却偏要装甚麽贞洁烈女,搞自缢那一套。哼,要我说她……”
第二人酒杯朝桌上一掷,桌子一晃,酒水洒了一半出来,道:“他妈的!你还喝不喝了!”
第一人一惊,随即怒道:“你好端端摔甚麽杯子,酒都洒了,不是你请你不心疼是罢?喝!喝他妈大发的!”
抢过对方酒杯,一饮而尽,两人互指对方,骂骂咧咧。
剩下的话白敏荷没再听了,她心中只念着“公子”
、“小姐”
、“要成亲”
。总而言之,是一定很有钱的。
听到一声:“嗳呦,卫公子,请这边来!”
店家哈腰到楼梯口,只见那卫小公子呀,一哼哼,一挺腰,一摇扇,那叫一个风流倜傥,坦坦蕩蕩,蕩漾无双,双……哼!总之,白敏荷听见这噔噔上楼声,然是心神窃窃,待那卫小公子走上二楼,倾身一撞,道:“真抱歉!”
卫褚云瞟她一眼,看她面貌好秀色,虽然皮肤不白,但也颇有一番情味。微微一定,笑道:“有甚麽干系?你撞十下我也不会倒。”
白敏荷笑道:“当真吗?那我可撞了啊。”
卫褚云两臂大开,笑道:“姑娘说真的,小人也不好推辞,你来罢。”
白敏荷心中冷冷一笑,她刚才听了那两人说的,知道这便是那位卫公子。
她道:“真要撞倒也不难,只是公子您已经悄悄跟人定了亲事,我这一撞,不会把那王家小姐撞走了罢!”
卫褚云脸色登时一变,身后的卫家汉子耳语道:“卫公子,卫公子,咱们快些走罢,陈小姐要等您等不及啦!”
白敏荷心里又想这陈小姐是哪一位,卫褚云已然一笑,那脸上神魂蕩漾着。这时候,白敏荷头上忽传来一声:“卫公子。”
她仰头一看,那三楼栏杆那站了个穿花衣的姑娘,衣裳上绣的是粉白粉白的荷花,三根手指在栏杆上点了一点,更有一些姑娘从她身后冒出来,一甩手绢道:“卫公子!快上来呀!”
有一位姑娘笑道:“按照往常,陈姑娘是不亲自出来的,您还不明白吗?”
白敏荷的目光又放回那花衣姑娘身上,原来她就是那位姓陈的小姐,那陈小姐眉头一挑,转身就走,余眸里已经带了一些娇魅。
“哈哈哈哈哈!”
卫褚云哈哈大笑,那扇子又扇起来,摇头晃脑道:“真的吗?我可不信,她绝计没有这样主动,看我上来会会她!”
他既找到了台阶,当即就不再搭理白敏荷,上三楼去了,他身后跟着的两个汉子也陆陆续续跟去了,途中经过她那,还斜眼瞪了瞪她,白敏荷一耸肩,对着他们三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立马跑下楼去了。
待出了酒楼,她终于忍不住,“噗哧”
一声,捧腹大笑起来,从腰后拿出一个紫布包着的钱袋,转头望一望,笑道:“好你个订婚郎,背着人家王小姐沾花惹草?我虽然不认识那位王小姐,但也为她的遭遇怜惜呀!不是喜欢惹吗?看你结束了拿甚麽付给人家!”
醉花阴
她大笑而去,骑马又找了一家酒店,吃饱喝足后,已经是晚上了。那窗子没关,热风呼呼地往里吹,她睁开眼,额头上细细密密都是汗珠,月光正对她的窗子。
白敏荷忽然想起一首诗,就是那首“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她觉着这诗形容现在的场景刚刚好,毕竟一些高深的比喻她也听不明白,对于她来说,这样简单易懂的才是好事诗呢!
这白玉盘一出,她就饿了,一饿就想起今天吃的晚饭,而后便想到卫褚云,脸上立即露出厌恶的表情,她不禁又想:“那卫公子那麽猥琐的一个男人,不知道要嫁给他的王家小姐又是个甚麽人?莫非也是丑陋不堪?唔,如果她长得很美的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可就惨啦!”
她原先是手拖着头,杵在窗边想的,一想到这,不由连连拍手大笑,白敏荷来了一股劲,她想着,自己一定要去瞧瞧这王家小姐长得究竟如何,不然心里总不舒坦。
这天夜里,有一道黑影在每处房上穿梭,不知何时就扒在了王府墙上。白敏荷身后就是树,有一些树杈树叶搔在她背上,她觉得很痒,差点忍不住就笑了。
只见一处红色亮着,慢慢走近,是个提着灯笼的小丫鬟。她身后缓缓跟着一人,那红灯笼的光芒照亮她衣裳的一侧,是深紫款的,那衣襟上,袖沿上,裙摆的最下面一边,都刺了金绣,有一些莲花样的,就镶在腰前,走一步那金线就一闪一闪的,白敏荷眼光一亮,心道:“真有钱!”
那两人忽然停了,準确来讲,是前面那丫鬟停下了,她的声音略显慌乱,在这寂静的夜里很明显。
“小姐,咱们要不还是回去罢!您想要散心,明早儿我陪您呀,何必这麽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