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轼又哇哇开始哭。
“……小殿下,你是觉得我长得吓人麽?看了我一眼又开始哭,”
裴凝莺沉思了。
“不是,”
卫轼哽咽。
“好罢好罢,既如此,我给你讲故事?”
裴凝莺摸了摸他的脑袋,也不等他回答,反正他肯定要说‘三岁小孩才听’。
于是,裴凝莺便在脑海里挑了个故事给他讲,她并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怎麽安抚小孩,只能以这无聊又带着可笑意味的方式尽力而为。
如若在江南老家,她或许可以学大姐那样做,跟他说可以带他去摘菱角、去划舟。
可这是京城,没有菱角给她摘,没有舟给她行,连这道铁门都迈不出去,更遑论那些。
她擡头望天,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清,虚幻而诡异。
若有机会,她一定不要待在宫里,京城也不要。
连裴凝莺自己也没发现,自己跟着卫轼的情绪变得一同落寞。
而殿墙外,仇凛英站在黑暗里看着这一切,遂而撤身离开。
卫轼走时,三更鼓响了,子时已到。
立冬了。
裴凝莺依旧坐在铁门,沉默着看着外边,目光虚置,有些低落。
看不到天上是否有雪,但能感觉到雪花落睫毛上,寒气一下子便钻进身体里,可裴凝莺还是不愿意起身回殿。
“冻傻了,不知冷热,要在外边同雪一战生死?”
裴凝莺恍忽看去,看见一个熟悉的黑影立在铁门外,她轻轻摇头,错开话来:“公公晚上好。”
仇凛英换了一身青袍,开了锁入内,又将门带上,手里拿着个食盒。
她跟着他入殿内。
“立冬也要吃饺子麽?”
裴凝莺眨巴眨巴眼,没等他回话已然夹了个饺子塞进嘴里,“好吃的。”
“嗯,”
仇凛英环手注视她。
“今日又想问什麽,劳你亲自来一趟,”
裴凝莺嚼着饺子,说话含糊不清。
仇凛英笑了一声,阴阳怪气说:“没有想问的就不能来?可不是小主求着我垂怜?”
裴凝莺嗯嗯啊啊敷衍着他,“所以你不问?”
“问。”
“那不就得了!”
仇凛英气得敲她的头,“等会问。你不準说话,食不言寝不语。”
裴凝莺可不要脸,给她一个鼻子她能蹬上天:“公公还想同我寝?”
仇凛英:“……”
他这趟简直是给自己受气的!明明只是看她一副丢了魂儿的可怜样,好心可怜可怜她,结果她哪里像是可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