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呀,这是颜料,”
裴凝莺想蹲下身,可他死死抓着她,蹲不下去,只好任他抓,另一只手艰难探地。
指尖沾到颜料后伸向仇凛英,只差一点便要触及他的鼻尖。
裴凝莺道:“不信你闻闻,红月季捣的颜料。”
一阵很浅的月季花香飘来,的确是颜料。
裴凝莺生得实在动人,两只眼睛毫无保留地展露着最深处的情绪,最纯稚而干净的眼眸里映着灯光,和仇凛英。
仇凛英猛地松了她,后退一步,按理说他应该道歉,但他不想,于是他冷漠无情地转身。
“公公再见。”
这次仇凛英理她了,“谁和你再见。”
“裴凝莺就住在这里,我亲眼看见纤纤死在她殿墙外的!”
铁门外闪着光,一群人踏着迅疾的步子朝殿迈来。
仇凛英不知该走该回。
他当然可以实话实说,但他手上还拿着万岁爷的玉啊!提着那麽显眼一个木盒,从一介后妃的殿里走出来,任谁看了不多想。
难道坦言,这木盒是万岁爷的?
可能吗?不可能!
仇凛英自叹命运悲苦,幽幽望向裴凝莺。
裴凝莺笑意盈盈,没有丝毫担忧:“我就说咱们会再见罢。”
趁着宫女们还没走到铁门前,裴凝莺反手抓着仇凛英跑向寝殿,速度堪比做贼。
裴凝莺头上并未戴多少发钗,只有一根挂着穗子的花钗,穗子蕩得厉害,不停拍打着她的额头。
仇凛英这才发觉,她额头有一个小红点,不是痣,而是一个很小的伤口,被啄出来的伤口,结了疤。
裴凝莺东看西看,最终确定,她要把他藏在衣柜里。
将那衣柜门一开,人往里一塞,把漏出的朱色衣角都往里送,再使劲一扣门,完美!
只是这衣料摸起来都是好料子,不禁感叹,大红人身边的内侍日子都比她的舒坦。
裴凝莺隔着柜门,小声嘱托:“公公,我待会放你出来。”
仇凛英:……
做贼感太强了,好久没有这麽狼狈过了。
“砰砰砰——”
敲门声适时响起,绿衣宫女在门外喊道:“裴小主,可歇下了?咱们主儿有话问你。”
裴凝莺快速褪去外衣,卸了花钗,装作已歇下的样子,打着哈欠慢慢开门。
一群宫女提着灯,个个都见仇人似地看她。
她慢悠悠道:“何事?”
绿衣宫女趾高气昂,“有人看见纤纤从你的殿出来,出来没多久就死了,裴小主可得给咱们娘娘一个解释。”
裴凝莺不紧不慢,觉得颇有意思,环着手,站在高一截的殿内,居高临下扫视衆人一遍,才道:“姑姑,可否告知我纤纤死时的模样?你们这不明不白就找上我,说辞有信服力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