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凝莺躺在院里小摇椅上,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和被撞桌沿上撞乌青的腰,暗暗抱怨着自己那可恶的睡姿,和公公那不要命似的手劲。
而这一系列动作,在沉叶眼里就不太正常了。
沉叶沉着脸,犹犹豫豫小声问裴凝莺,“主子,这可是他弄的?”
这个“他”
,指的谁她俩心里都清楚。
沉叶粗略指了指裴凝莺揉过的那些地方。
裴凝莺随口答她,眼睛却盯着铁门内外的浮桃与萝衣,“是。”
沉叶一听,已经幻想出无数个画面,一个比一个难言,她紧抿着唇,藏在袖下的手捏了两个拳头,恨不得把指甲都掐进肉里!
裴凝莺没发现旁边的沉叶的异常,注意力全在浮桃萝衣身上。
浮桃很高兴,甜甜地笑着,嘴角两个梨涡凹得很深,萝衣只低着头,听她一个人讲,时不时腼腆地笑一笑。
不知浮桃说了句什麽,伸手去拍了拍萝衣的头,萝衣的脸顿时变得红通通的,头埋得更低。
对于萝衣,裴凝莺一直以来都抱着怀疑态度,哪能有如此赶巧的事呢?赶巧到浮桃发烧前她送来点心,赶巧到她是娴妃娘娘手底下的人,赶巧到她怕猫。
天色逐渐变暗,乌云以极快的速度飘来,逐渐笼罩皇城,远处的乾清宫宫顶竟也黯淡了色彩。
这是要下大雨的情势。
裴凝莹收回目光,拖着小摇椅準备回殿坐着,这时,她才发现沉叶一脸憋屈,好像快哭了。
裴凝莺捏了捏沉叶的脸颊,“怎的了,谁欺负你了啦”
沉叶擒着泪,摇头,“没人欺负我。”
可是有人欺负她家小主了,呜呜!
沉叶不告诉裴凝莺,裴凝莺理所应当地把她的伤心理解为了:在冷宫待着很可怜。
裴凝莺叹了口气,揉她的头,“都会好起来的。”
或许是她太不争气了。
沉叶和浮桃一直以来都陪着她,毫无怨言。
两辈子,都不能堂堂正正走出菱荇殿。
夜里,雨下起来了,雨声紧密,像即将贯彻耳膜,还有寒风猛烈地刮着,那寒风很会见缝插针,从窗边的小缝里钻进屋,让整个殿都坠入冰窖。
这殿里的炭也快烧完了,横竖裴凝莺之后不在,索性不烧了,留着送去了耳房。
还没人来叫裴凝莺,那裴凝莺不可能主动去的。
她便随手找了本话本读着,听见一声猫叫,推开窗去看,姜瑟的长毛猫竟浑身湿透站在外面。
裴凝莺唤了两声,长毛猫也不理她,似乎还在往前走,可外边雨下得实在大,照它这般淋,指定出事。
裴凝莺跑了出去,长毛猫回头一看是她,四条短腿扑腾扑腾着就要跑,裴凝莺大步上前,一把揪过它的后脖子。
长毛猫喵喵两声,短腿在空中晃悠,嘴里叼着几根淡黄绿色的枯穗,还不时舔嘴巴,舔得津津有味。
裴凝莺扒拉掉它嘴边的枯穗,好奇闻了闻,味道苦涩,还有些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