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瑟给了小枝一个眼神,小枝会意后退,带上了门。
“你怎的还活着?不是被禁足麽,怎的从殿里跑出来了?哪来的药?”
姜瑟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说话时仍旧虚弱。
“你话真多,给你个机会,问一个,我呢勉强有心思回答你,”
裴凝莺伸手去摸了摸长毛猫,不经意间观察着它的爪子与毛发。
裴凝莺身上穿着宫女衣服,提着小灯笼,夜里偷偷潜来,稍作一想便可明白,于是姜瑟问:“哪来的药?”
爪子没有破损,毛发尚好,甚至因姜瑟的宠爱,毛发柔软带香——
裴凝莺的猜测错了,不是长毛猫夺走纤纤的猫命。
“偷的,”
裴凝莺收回手,将目光移到姜瑟身上来,漠然盯着她。
被裴凝莺沉默看着的感觉并不好受,这人总是这样,一会儿像个孩童似的什麽都能高兴,一会儿又淡然得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总之,是个两幅面孔的蛇蝎。
“……盯着我看什麽?有话就说!”
姜瑟有些急了,往后坐了坐,背紧紧抵在床头。
“有饭没?”
“?”
……
姜瑟也不知道这麽多年是如何和裴凝莺相处下来的,她只知道,如果裴凝莺主动示好,那这个人肯定有所求,这人从不做亏待她自己的事。
比方说今天,吃饭吃一半她竟谈起了想做生意!
裴凝莺安静用饭,姜瑟感觉没那麽不适了,便陪她坐在桌边,越看越心气!
早知道一命呜呼,不要裴凝莺救了!
“我告诉你,在京里做生意轻则亏本重则亏命!赔了钱没钱还,他们就要你命!何况,你是这宫中人,让人晓得了,你不知怎麽死的!”
姜瑟兇着裴凝莺,两手抱着,斜眼睨她。
“哦,”
裴凝莺不在意地点点头,吃下一口菜,“你看,姜姐姐,这是你的目光短浅了。”
“?”
裴凝莺煞有其事地“诶”
了一声,放下饭碗:“且说宫中,能外出的宫女太监不算少,拖个人出去办了便成。再说你我同出钱,我操办,你我皆为东家,可只我为掌柜,赔钱了我负责,赚钱了你享着,这不是桩好事?”
姜瑟呵呵冷笑:“好事轮到得我?”
“姜姐姐此言差矣,不要这般看不起自己。”
姜瑟噎了一下,忖度着这胆大包天的想法。
她知裴凝莺心大,没曾想都这般了,还敢有狗胆做起生意来。
见她有那麽点心思却又不敢,裴凝莺佯作悲状,“姜姐姐手底下那麽多心腹,人美心善,直率果断,又是锦衣玉食享着,自然是不懂妹妹的日子之苦,这生意不求兴隆旺盛,我亦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手中有些银子,能在冷宫里边活着。”
裴凝莺眼尾浮现点点红晕,头微微低着,脆弱忧郁,端的一副可怜样,与方才那模样,天上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