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什麽关系麽?我总感觉他看你时有些怪。”
“嗯?我们什麽关系都没有呀。”
殿庙后有一处亭子,隐在山林中,后山没什麽人走动,只零星几个借住于此的考生。
又有清脆高昂的鸟啼,与山涧滑下的潺潺水流,很是宁静惬意,阳光自枝叶繁茂的树中空隙洒落于地,婆娑起舞。
裴纵告诉裴凝莺,即便是殿试落榜,他也可继续停在京中为官,但年末还是会尽可能赶回镇湖,陪祖母过年。
裴凝莺高兴得手舞足蹈,肩上的小瘦也跟着叽叽喳喳啼叫起来。
裴凝莺问:“你也是过来祈福的麽?”
裴纵默了下,看向自己的妹妹,欲言又止。
妹妹走了半年多,早已不似从前那般单纯,他也听说了宫里近来不太平,她看上去倒没什麽事,想必也有在为自己筹划。
于是裴纵不再隐瞒,压低声道:“这庙里很有不对的地方,我此番前来,是探一探,顺便也就祈福了。”
裴凝莺困惑:“不对?哪里不对?”
裴纵便一一道来。
除却京城本地的考生,他们这些从其他地方进京赶考的,都被引荐到普禅圣寺来燃香拜佛,庙中僧人便会劝他们留下,在庙中借读。
当然不是白住,膳食住所笔墨纸砚等都要纳款的,费用还不算低,打考生一进来,就要立字据,可谁也不知这契中内容,说白了,是强按人头做亏心买卖。
此时就有人不满了,要把普禅圣寺告到衙门上去,可衙门一听是普禅圣寺,背后仰仗的是皇室,谁还敢出手。
而裴纵,是被引荐过来的其中一人。
“咦,那怪了,从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上书吗?”
裴凝莺问道。
裴纵摇头:“正是因寺中留的全是外地考生,家中势力微弱,即便是有关系在,也没人敢得罪皇室。”
裴凝莺似懂非懂地点头,忽想到什麽,道:“既然这寺庙背后有皇室出资,那定然不缺钱的,为何还要收考生们的钱?”
这算下来,岂不是还能掌控科考的选人麽?
裴纵明白裴凝莺想的什麽,解释道:“这现象暂且不算深广,就是这段时日兴起的,我想,多成是有人指示,而这庙本身就不是什麽正经庙。”
简单来说,需要有人提出这个问题,再有人出面解决,并且还需要权势更强的人帮忙,否则这般现象会愈发严重。
裴纵也晓得当今万岁爷不理朝政,这问题能否解决,全凭如今的司礼监掌印与柳家说了算。
不过柳家摇摇欲坠,衆人都看在眼里,但就算柳家倒了,也还有下一个“柳家”
,娴妃倒了,还有下一个“娴妃”
。
思此,裴纵难免想到裴凝莺,“你在后宫,可曾见过仇掌印?”
裴凝莺没什麽反应,“见过,方才出来那个就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