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钦莞尔,倒是坦然承认:“嗯,我不会把脉,一点都不会。”
楼藏月轻声:“你撒谎了。”
沈素钦看着她:“我撒谎,是因为我相信你不会撒谎。”
楼藏月眉头情不自禁地抽动了一下。
沈素钦,一个跟她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都相信她帮助她,闻延舟呢?
甚至觉得,她会拿流産的事情骗他。
楼藏月难以下咽,从沈素钦的手里拿过啤酒,沈素钦还想抢回去。
楼藏月避开:“我现在就想喝酒,沈教授陪我喝酒吧。”
沈素钦是不赞同的。
但楼藏月现在真的非常需要一个渠道,来发洩自己这些天以来的郁结。
她因为疲惫,眼神没有焦距,看人反而多了几分韵味:“沈教授不是算半个医生吗?真出了事,你可以现场抢救。”
这个时候开什麽玩笑呢。沈素钦无可奈何:“最多,三瓶。”
两人在小阳台喝酒。
当初楼藏月和乔西西租这个房子,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个视野很好的阳台。
他们一人一张椅子,地上放了一打啤酒,沈素钦开了一瓶,也只喝了几口。
楼藏月喝得不快,但一口接着一口,一瓶接着一瓶,沉默地灌着自己。
她喝到第四瓶的时候,沈素钦蹙眉:“够了。”
楼藏月却指着阳台外的一栋楼,说:“我们刚搬进来的时候,这栋楼还没有盖起来,在这个阳台,每晚都可以看到月亮。这栋楼盖起来后,就看不到月亮了,被挡住了。”
沈素钦看着她:“我倒是看到月亮了。”
楼藏月疑惑的“嗯”
了一声。
沈素钦换了一个坐姿,靠近她一些:“你想看月亮,那看我的眼睛。”
楼藏月侧着头瞧着他,有些好笑:“你该不会想说,看你眼睛里的我自己吧?”
藏月,月亮。
沈素钦也笑起来:“不是,你看我镜片上映着的灯光,圆圆的,像不像月亮?”
楼藏月靠近去看,是啊,他的镜片上,映了阳台的白炽灯。
圆圆的光点,就像月亮一样。
楼藏月看了很久。
楼父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她没有想哭;回到家对上楼母那将全部希望寄托给她的眼神,她也没有想哭。
哪怕是在医院,听到白柚说那些话,得知那样的真相,她都没有想哭。
但在沈素钦这轮“月亮”
里,她的鼻尖忽然涌起酸意。
甚至没给她自己反应的时间,眼泪就溢出了眼眶。
而后就跟外面还在下着的雨一样,不断坠落。
她其实还是想有一个人,能像她保护别人一样来保护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