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轻快飞扬的笑声,她的发梢蹭着他胸前的衣领,震意清晰明快,似少年时期般热烈。
倏乎间,他松开她手腕,慢条斯理地系好扣子,“装醉,很好。”
隋英摸着手腕,悻悻嘀咕,“我没装醉……”
蒋弋跳起揪下片树叶,把玩在手里,后退着看她,“对,你没醉,你就是给我打电话。”
“我没,”
没有你电话。
几次吃瘪,隋英这次没急着否认,拿出手机假装叫代驾,悄悄翻到通话页面。
自入职南航公司,她没有存过蒋弋电话,也没有加过他的联系方式,他们隶属不同部门,就没加。
那天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左右,通话页面没有叫滴滴的记录,倒是有一串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没有名字,没有备注,只存在记忆里。
她记了七年,拨了无数次,却永远是在第一秒铃声响起之前挂断的号码。
她害怕接电话的人是他,更怕不是他。
眼睛忽然有些酸涩,隋英担心眼泪会沖掉隐形眼镜,努力撑了撑眼睛,“我喝醉了,我明明叫的是滴滴司机,你知道我打错了,干嘛还要来。”
蒋弋转身,慢慢向前走着,“我知道你打错了。”
他明明那麽高大,在人群中永远都是最耀眼夺目的那个,可为什麽她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几分落寞。
隋英甩甩思绪,落寞的是她,孤独的也是她。
他是天之骄子,衆星捧月,怕是永远不会尝到落寞孤独的滋味吧。
“你什麽时候换的号码?”
蒋弋放慢脚步,几乎停下,等着她跟上。
隋英疑惑,“…哦,我一直用这个号码。”
上大学就用这个号码,没变过。
蒋弋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以前那个是韫韫的,我之后没再用过。”
她知道他的意思,可那个号码,包括那部苏韫送她的手机,在高二新年碎成几瓣,她就再没用过,也一直沿用苏韫替她想的理由。
蒋弋丢掉叶子,嘴角略带讥讽,“倒是断的干净。”
“啊?”
蒋弋站定,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洩气般,“算了。…以后别再喝醉酒。”
隋英轻轻“嗯”
了声,想了下,“工作上有时候还是得应酬。”
“酒会伤神经,降低反应速度。”
隋英怔住,这是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他从广场带走她,剪完头发,他们一起坐在烧烤摊前说的话。
“…哦,那天是意外,冯总的事多多少少和我有关,我才喝的。”
晚风徐徐,藤蔓微漾,不知名的野花翩然落下。
叫的车停在路边。
“那我先走了。”
蒋弋站定,没有说话,算是默认,隋英垂眸,上了车,没想到他绕到另一边也坐在后座上。
就像——
广场公交站,她上了车,他跟着。
这次,她也没问。
两人并排坐着,谁也没先说话,也没有耳机,各自看向窗外,明明离的这麽近,为什麽感觉却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