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的林序果然很不对劲,他早已经发现了齐渊,却没有任何反应。虽然不知道哪个环节除了纰漏,但齐渊可以确定自己应该是惹到他了,程度还很危险。本以为他今天是不想搭理自己了,可吟唱时他的目光分明是故意朝着这边扫了又扫。
客观来说灯影下弹唱的林序有种青春年少的漂亮,美得生机勃勃。即使离得稍远,齐渊只能看到他墨色的眼部轮廓,但还是恍惚了一瞬,像被一尾黑色鸦羽轻轻扫过心尖。但他高兴不起来,不仅仅因为场合,更是在停顿对视的那几秒里,他从林序的姿态中读出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果然人心最不能算计,齐渊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有翻车的可能,要不是确定林序今天的的信息素检测仪戴得很规範,齐渊怀疑自己现在就会控制不住把人拖走。
不爽的时候看周围的一切便全都不顺眼,齐渊扬手“哗啦啦”
将一桌杂物掀翻,拉拉杂杂摔了一地,声音不大不小,听见的人好奇的打量都被齐渊的保镖瞪了回去。
周斯南正好过来,远远便瞧见卡座入口两边这两个目不斜视的刚硬保镖,他脚步慢了下来,虚虚擡出手指了指。
“我的座位啊这是。”
没人理他,周斯南挠挠头,“怎麽了……”
刚一开口便被猛然擡头的齐渊狠狠瞪了一眼,可能是幻觉吧,他觉得被唐言一打过的脑袋那边有一根筋突突跳了两下。
齐渊点头放他进来,周斯南迟疑了一下才不太情愿地走进了卡座。眼前一片狼藉,没人坐的那一片已经被弄髒了,他有些无从下脚,齐渊时不时瞄他一眼都不是很善意。
“你瞪我干吗呀?你喜欢就让给你嘛,我坐地上就行。”
周斯南不敢惹他,警惕地退后一步坐在了唯一幸存的一块地毯上。
“11点多了,你们打算什麽时候回家?”
齐渊问这话的时候目光已经回到了林序身上,周斯南瞄了瞄他俩,可吓人了,总感觉齐渊的眼睛猫捉老鼠似的火花带闪电。
幸好看的是林序,周斯南舒了口气,话里话外开始为自己辩解:“你这就问错人了,每次什麽时候回家,主要取决于林序的心情。他不说走,我就只能陪他继续,我看他今晚上兴致就挺高,联系方式都留了好几个人了。按照惯例,他开屏完毕还得聊一圈儿,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的,可怜我又要陪他熬夜。”
瞧他唉声叹气故意演出个自己也不想在这里鬼混的模样,齐渊顺着他的话问:“想走为什麽不告诉他?”
“他这个人在感情里多霸道,你不知道吗?”
周斯南真情实感地吐槽林序,“根本不听我的,简直是为所欲为,为非作歹,从来不讲道理。”
这人简直是在胡说,齐渊不承认他说的那些是林序的缺点,语气有些沖:“那你为什麽不自己回去?”
“大嫂说了这种场合必须跟紧林序,我得保护他啊。”
低头看他拍自己那并不算宽广壮硕的胸膛,齐渊抿唇质疑:“你能保护他?”
“我可是跆拳道黑带。”
没继续搭理他,齐渊看着林序接过一杯粉橘色的鸡尾酒,擡眼望了望他们这边,轻轻地抿了一口酒,可能不太好喝,他的眉心短暂地蹙了一下。
齐渊认为这应该是林序召唤他的信号,于是走过去拨开碍眼的人,像大度懂事的正室一样轻笑着请示:“林序,很晚了,我们回家吧。”
可以完全确定,此时林序脸上的懵懂和温柔都是在自己靠近时才调换出来的新面具,他有些为难地扫视过簇拥着自己的男男女女们。
“还不到淩晨,急什麽?”
在这一衆的aabboo看来,林序应当是不愿意的,他低垂的眼睫被解读成了被威胁的脆弱求助。
虽然人群中的他气质变得太快,一分钟前都分明还是潇洒恣意的模样,但在绝对的诱惑力面前,这样的异常根本不足以引起大家的思考。
所有人都在埋怨:“是啊,你急什麽?我们聊得正好,你突然来打断。”
齐渊微微侧身,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一衆起哄的陌生人,面上没有多余的神情:“我没跟你们说话,少往前凑。”
“找我有事吗。”
林序摩挲着杯璧凝挂的水珠,没有看他们。
齐渊憋着一口气转过来看他,语气还能控制得很温和:“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这里。”
“嗯,我知道。”
手掌被浸得冰凉凉的,林序缩回手擦干,又问,“还有别的事吗?”
“我来跟你告别。”
“嗯,再见。”
能感觉到自己的耐心即将告罄,齐渊的笑已经越来越假:“快开工了,很快我们就会再见。”
“你的项目我就给方莹了,后续工作和她对接,我暂时不过去。”
“你这又是什麽意思?”
“没什麽特别的意思。”
别说齐渊了,就连周斯南都被林序的操作搞蒙了,他感觉自己分明一直都在吃瓜一线,怎麽突然就跟漏了重要情节似的,衔接不起来啊。
林序别开脸往里面靠了靠,默默喝酒,显然不想再跟他说话。齐渊厌恶这种无法掌控走向的感觉,林序逃避的背影让他压抑了许久的怒火舔着喉头节节攀升,他抓起林序的手臂将人扯了起来。
“跟我走。”
林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禁锢在了齐渊怀里,有人挺身而出沖过来喊:“你干什麽?放开他。”
“这都是谁?”
齐渊脸色阴沉得可怖,压眉问他。
听他咬牙切齿的说话,林序冷笑一声别开脸:“我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