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财,身边觍着脸凑上来溜须拍马的小鬼也多起来。
刁麻子被捧得飘了,对着那些马屁精小鬼吹起牛皮,道是阳间的孟记甜品铺中有他的人,自己坐拥孟记独家的货源,要阴间财,还得阳间有办法有人脉。
在某种意义上,此话不假。
但任谁也想不到,其中缘由这样曲折复杂。
“各位鬼差大老爷,小的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那些谋财害命的事情,小的是断断不敢做的您们若不信,可以去丰城城南芙蓉街贺家旧宅看看,哦或者,去孟记甜品铺,找那个叫作担担的丫头一问便知”
刁麻子不带喘气儿地说了一大长串,全都老实交代了,这才敢抬头看一干冷肃的鬼差。
当然,什么“本本分分”
“老实人”
这种说辞纯属刁麻子给自己加戏,他的所作所为,和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没有一点关系。
只见鬼差们齐刷刷看向白衣少年,而白衣少年脸上神色复杂,转头看那青裙少女。
“不必去了。”
青裙少女点点头,对勾魂使和疤面鬼差凝声确认道“担担最近的确有这样的举动。”
最近每到饭点,担担总是抱着个饭菜冒尖儿的青花大海碗,独自一个人坐在天井旁的小台阶上吃。没一会儿,亮亮空碗,就说自己吃完了。每隔几天的日暮时分,她又时常装一小兜点心出去藏在身后,孟夜来道是她去找小朋友玩,也没多想。
小白的圆脸上一向是笑嘻嘻的,只是这会垂着头,也有点笑不出来。
他想起自己平日对担担的态度挺不客气,不是阴阳怪气就是冷嘲热讽。类似“怎么每顿吃这么多,个头一点没长”
“小萝卜头,吃了跟没吃似的”
“能不能别浪费粮食”
这种垃圾话没少哔哔
哎,谁知道中间有这样的原因。要是早知道那笨丫头去做这种事,他小白爷怎么也会罩着她呀。
刁麻子看这场面,又一愣,这青裙的姑娘认识那个小丫头
他行走鬼界多年,自问心理素质够好,脸皮够厚,但也架不住内心有点崩溃和懊悔,自己这是惹上了什么难缠鬼
这少女,她怎么谁都认识啊
须臾,小白一挥手,少年的声音有几分森然,“先扣起来,等查清楚贺家旧宅之事,再送去枉死城。”
他看了散落一地的冥钱,“这些冥钱充公。”
几个阴司皂隶闻声上前,扣住刁麻子就要带走。
刁麻子一愣。
枉、枉死城那不就是北境的鬼狱吗
他已经什么交代了,怎么还要抓他
刁麻子不服,拼命挣扎大叫,“我没害人,没作恶,只想赚钱,该说的我都说了,凭什么抓我凭什么”
“还问凭什么”
疤面鬼差老吕开口,声音平板无波,冷道“难不成你生前半点书都没读过,是个法盲”
刁麻子还真是一点书都没读过。
他无赖泼皮出身,脸皮果然够厚,开始拼命扭动身躯,试图甩开背后鬼差的钳制,胡搅蛮缠地大叫道“那你倒是说呀怎么啦,说不出来阴司就可以随便抓鬼来鬼啊,阴司在街上随便抓鬼啊,救命啊”
阴司众鬼差对视一眼要么干脆暴打一顿好了。
几个暴脾气的鬼差已经开始撸袖子了,却听青裙少女脆声反问“你要说法是吧”
巧了,她上辈子是今o说法节目的忠实观众,看这个节目下饭的时候学到的普法知识还没有忘记呢。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清脆道“刁马,你先是非法拘役他鬼做苦力,又胁迫诱骗教唆其他幽魂,用虚构事实的方法骗取阳间生人的供奉,以扰乱鬼界市场秩序的手段换取不义之财,数额巨大,还敢说自己没有触犯阴律”
条缕清晰,杀人诛心。
刁麻子本以为自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就能走,现在忽然被“枉死城”
几个字吓破胆子,又怕又怨,已然失去理智,将怨气全都泄在眼前说话的少女身上,死死盯着她嘶声吼道“关你什么事若不是你截道,我又怎么会被抓”
若不是她找上门来,又借口要买点心,自己此刻应该早就在鬼市花楼里潇洒。
怎么会耽搁,怎么会轻易上套,又怎么会要被押送去枉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