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瑾之借着月光查看,“难怪那天你非要留下。”
又道,“我给马大师看过你的符,我想他是看出你有能耐才要求见你,应该也是为了摸清你的底细。”
吴菇有些不好意思,“那天给你添麻烦了。”
她又说,“后来我想是他有意害你,你看着又那么可怜我不能坐视不管。”
“可怜?”
卫瑾之琢磨着这个词,竟有些哭笑不得,“那谢谢你的见义勇为。”
吴菇眉眼弯弯,眼睛清亮,她指着刚才布置好的地方,“我摆的是勾魂阵,如果在常山我怕那个马大师有所察觉,而我看过了,淮山的灵力更好,待会我会用锥魂铃绕在你身上锁住你的魂魄,然后启阵强行将鬼咒从你的魂魄上勾出来,过程会有些痛苦,但卫姐姐你只能忍着,这是我目前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吴菇,我问你,用这个阵对你会有伤害吗?”
“耗损灵力算吗?”
卫瑾之笑道,“那我只能请你回常山别墅多住几天了。”
“卫姐姐,我没有开玩笑,这鬼咒下在你魂魄上足有十九年,剥离应该会很痛苦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卫瑾之点头,“好。”
吴菇掐算着时间,不知又看了多久的星星,她站起来道,“卫姐姐,我们开始吧。”
卫瑾之看了眼腕表,10点23分左右,她站起来掸了掸裤子上的尘土,坐在太久腿也有些麻,吴菇就拉着她借力给她,不穿高跟鞋的时候她俩差不多高,她索性半边身子靠在吴菇身上随她一块下去。
地上什么都没有,反正卫瑾之看不出来,吴菇让她坐在哪里她就坐在哪里,锥魂铃在她的腰上转了四圈还有余,吴菇惊叹道,“哇,你腰好细。”
卫瑾之失笑,紧张的情绪随之消失,她说,“谢谢夸奖。”
缠好锥魂铃吴菇在她对面一丈远的地方坐下,她从背包的盒子里取出里面的青铜剑放在自己手边,卫瑾之记得那个盒子,没想到里面装的是青铜剑,整柄剑不长,三指宽,有卷云纹,剑刃锋利,不似现代工艺品,应该是吴菇门派祖传的剑。
吴菇说,“卫姐姐,要开始了,你把眼睛闭上。”
卫瑾之依言阖目,她双手快速结印,卫瑾之身下黄光乍现,随着她结印动作黄光沿着曲折的纹路四处蔓延,很快在卫瑾之身下勾连成形、流光浮动。
吴菇道,“起。”
一个黑色的钩子慢慢从法阵中冒出来,夜色里似乎能听见锁链摇晃的声音,那钩子很快没入卫瑾之的眉心,尚有意识的卫瑾之终于知道吴菇为什么会再三强调会很疼,来自灵魂的疼痛不是语言能够形容的,几乎是钩子入体的瞬间她便汗如雨下,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有东西在与钩子拉扯,很快又有一个钩子冒了出来从卫瑾之胸口飞入,接着第三根没入肚脐,钩子的锁链绷的很紧,吴菇也出了一身的汗,她睁开眼看着卫瑾之因为痛苦而颤抖的身子心急如焚,这下咒的厉鬼比它想象的厉害。
双方僵持,好在有充足的地脉灵气做后盾,吴菇紧张的盯着阵中,忽然传来一声嘶吼,她看见三根钩子勾着一团黑影出现,目前只有拳头大,她又加注灵力催动法阵,黑影越来越浓也越来越大,但仿佛很不甘心被拖拽出来,戾气忽然暴增要摆脱钩子,阵中锁链因它挣扎不停晃动乱响。
吴菇估算再有十几分钟应该差不多了,可令她意外的是,这团黑影竟然同时带出了卫瑾之的魂魄,吴菇大惊,泄了注入阵法的灵力,卫瑾之魂魄归位的同时那团黑影也小了许多,她也不甘心,再次驱阵那黑团出来又拽着卫瑾之的魂魄。
怎么办?再这么下去阴气是驱除了,卫姐姐怕是也要跟着一命呜呼,怎么会这样?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是她太心急了,想让卫瑾之早点摆脱阴气困扰,想在她生日这天让她开心,却没想到这鬼咒不仅厉害还很聪明,她早就该料到的,第一次探灵她明明已经发现了这鬼咒尚有意识,或许,更确切的讲是对卫瑾之魂魄的执念。
吴菇不敢强行驱阵,但箭在弦上,就这么半途而废不仅打草惊蛇,还让卫瑾之白遭这犹如魂断骨裂的罪,既然都到这步了那就搏一搏吧,她咬破左手指在右掌画了道符,画完后,立刻朝阵中注入灵力催动钩子再次发力,同时飞快的跑入阵中在卫瑾之的魂魄将要出来时,用左手带血的指尖点在卫瑾之的眉间,而右手成爪抓住了那黑团。
右手埋入鬼咒的掌中血符发烫,与三根钩子一道用力生生将鬼咒从卫瑾之的魂魄上扯了下来,她用力一甩阵中钩子消失,右手剑指画符击散黑团,好一会儿四下一片安静。
她放下左手接住卫瑾之瘫软的身子,又朝黑团散去的地方看了一眼,空气似在波动,她眯了眯眼,赶紧将卫瑾之放下快速取来青铜剑严阵以待,阴风乍起,吹迷了眼睛,刚才还高挂的月亮蓦地不见了。
果然没她想的简单,重新凝聚的鬼咒,浓黑如墨、阴气浓郁,隐隐能看见巨大人形,那人形脸的位置獠牙外突、耳下垂环,她暗骂一声,前段时间遇见个半只脚踏上鬼王的大鬼,今夜遇上个魂识不清的鬼王,那下次是不是就要遇见真鬼王了。
重新凝聚的黑影夹风冲向卫瑾之,声音凄厉似乎是要回去,吴菇用剑挡住它去路与它缠斗,以实击虚,每一次都像用尽全力却是打在了棉花上,黑影受袭消散又凝聚,几次下来未受到分毫伤害,可那黑影猛烈撞向她的力道却如同出了车祸,她好几次都被震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