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从提着刀,远远在马上就看到了那乌泱泱正围着廷尉寺打砸的羽林军,一阵儿头疼。
元煊轻哧一声,在羽林军向自己冲过来的时候,挽了个剑花。
这就是等着她才演的这一遭呢,想要逼着她放人。
也不想想她怎么会怕这个?
长孙冀就算不认同元煊,也不会允许羽林军在京都造次。
元煊看到了为叫嚣着要烧了廷尉寺的人,那人姓亥,十帝姓之一。
亥慧观是真不怕元煊,他也算半个宗室子弟,对着如今皇宫里的事儿也是门儿清。
元煊就是太后手把手教出来的,当年太后掌权的时候,什么察阅群臣射艺,一箭射穿簪子,瞧着雄心壮志,不输男儿,可真刀真枪动起来,太后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还真以为学了点本事就能打得过男人了?就算元煊有天生高挑的骨架子,瞧着只怕比有些敷粉的所谓美男子强些,也比不上他们强壮的军中子弟,传出来的武艺谁信呢?就算平乱,主帅又不用冲锋,真正面打起来,也就老实了。
亥慧观狠狠拍了拍胸脯,举起已经点燃的火把,“弟兄们!今日便打死这痴心妄想弄权作乱的妖妇!也算替清君侧了!什么混账玩意!没真上过战场,还妄想动摇大周基石!!把这妖女扔进火堆里烧死!!!”
“烧死她!!!”
群聚的羽林军跟着高呼起来。
“烧死妖女!!!”
廷尉寺的门被砸破,一群羽林军一哄而入要进诏狱放人,却见里头守卫森严,长孙行手持长矛,凛然站在庭院之内,“放肆!!!你们这是要劫狱造反?!”
“里头的人造的皇上的反!你们要放他们,那就是同罪!谁敢上前!”
“长孙行!你也算是宗室子弟!你大伯还是正经上战场的!居然帮着那个妖女,为虎作伥!”
长孙行冷笑道,“为虎作伥?为虎作伥的是你们!”
“放了他们也要有诏令!你们想干什么!”
长孙行看着那群人抱来了柴草。
“自然是放火!若你执迷不悟,我们就一把火,连你这个廷尉卿一起烧了!”
长孙行看着这眼前的乱象,几乎气笑了,他指着前方,“好好好,你们口口声声大周基石,这所谓的基石居然都是一群蠢钝莽夫!大周之耻!从前你们无人愿意出面劝说皇上派人与叛军谈判接回伯父,我只觉得洛阳勋贵胆小保守,现在你们自家骨肉被关押起来,踩到了你们的痛脚,竟青天白日就敢在洛阳烧杀抢掠起来!真叫我不齿!”
“若与你们为伍,才真真坏了我大周百年基业!!”
“你!!!”
有人显然知晓从前长孙冀兵败落入叛军手中,长孙行在各家奔走询问求助的事,此刻脸通红,最后只能提起手上的棍子,“兄弟们,砸了这个廷尉寺!”
长孙行冷笑一声,“我可不是老文侯!来啊!今日想放人,就从我长孙行的尸体上踏过去!”
廷尉寺乱成一团,门外架起的火堆被一把火点燃,不知谁先泼了酒,呼啦蹿腾起一片火。
那抹玄色身影身旁几乎如同有一尾刺目的银龙环绕,那些棍棒甚至刀剑,都眨眼被游龙甩尾挡了回去。
元煊持着剑,身边保护的左右卫都被冲散,或者说,是她毫不顾忌这个保护圈,自己提剑径直往前。
马受惊一直嘶鸣,元煊还没忘回头嘱咐几个人,“把马绑到远处,别叫乱跑伤了民众!若有伤民,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