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连忙赶着马车到了二人的面前,贺澜几乎是半抱着将孟阙抱上了马车。
冷漠的男人很少温柔,并非没有温柔的时候,而是将温柔全部都给了一个人。侍从本是个粗人,但是看着那冰冷的主子脸上的表情如此温柔,心中也不免感慨。
只是那二位局中人,谁都没有注意到。
孟阙的脑子依旧很乱。上一辈子,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对比而言,他上一辈子过得太平静了。他在郡王府中度过了那八年,对于他短暂的寿命而言,那八年几乎可以算得上他的下半生了。
他的下半生,全部给了贺澜。纵然他觉得他不爱贺澜,纵然他觉得自己不过在回报贺澜的一片深情,但是后来想起来,他也一点一点地顿悟了。若非爱他,谁又能将他困在那里了?不过四个字而已——当局者迷。
那八年,他其实算得上是幸福的,只是一直不自知罢了。那是一种懵懂的幸福,重活一世,诸多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原来他和贺澜早已相识,在那八年之前,他们已经相识八年。孟阙活了二十六年,竟有十六年是和贺澜一起度过的。只是,他为何会忘了那八年的事呢?
那八年,他为何要和贺澜在一起。
他的母亲去了哪里?
这依旧是困惑他的两个问题,而且,孟阙隐隐觉得,这些真相一旦揭开,那么也会揭开盖在现在所谓的平静生活上的一块遮羞布,一切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的孟阙其实是有两个选择的。
一个就是什么都不去管,就和上辈子一般,糊涂地度过那段日子。
另一个就是揭开那层遮羞布,让真相鲜血淋漓地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贺澜显然欺骗了他一些事情,当真相一旦暴露的时候,他和贺澜便不可能这样在一起了。
孟阙突然看了贺澜一眼,他的那一眼复杂而隐忍,看得贺澜心中一颤,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
孟阙的眼神渐渐有了光芒,他坐直了身体,在那一刻,他其实已经有了决定。
即使他再爱贺澜,既然触碰了一点真相,便不能再继续这样糊涂地过下去。他不想再死于非命了。
“你刚刚去追什么?追到了吗?”
孟阙问道。
孟阙说话了,贺澜松了一口气。
“感觉是一个人,但是追上去却什么都没有,太怪了,我们在那里住了八年都没有遇到那样的事。”
贺澜道。
“贺澜,你觉得这世上有鬼神吗?”
孟阙问道。
贺澜道:“我没有见过。”
“我还真有几分好奇,听说明台寺的住持通鬼神,我还真想去请教他这个问题。”
孟阙温润的脸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笑。
贺澜盯着孟阙的脸看了一会,见他似乎真的只是对鬼神有兴趣,心中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