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由于钟远航进入市医院工作,到了年底,还没有找到机会出去完成一年一度的爬山任务。
周六的下午,钟远航再次坐到了梁医生的对面,像以往许多次一样,没有开场白,也不主动描述自己的状况。
“最近睡得怎么样?”
梁医生把桌上的零食筐往钟远航面前推了推,“尝尝吗?我另一个病人送我的。”
“没什么变化,”
钟远航从藤条筐里拿出了一个牛轧糖,并不拆开,拿在手上把玩,“还是吃安定,不过耐药性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吃了能勉强睡着。”
“耐药性的变化你说了可不算,”
梁医生笑了笑,“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做一个睡眠观测?”
“没有时间。”
钟远航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还搭配了坚决的摇头动作。
“你……”
梁医生白了钟远航一眼,“那你最近一次不吃药入睡是什么时候?具体是什么情境?”
梁医生问这个问题纯粹就是出于问诊的职业惯性,以他的猜测,钟远航的答案八成是“没有不吃药的时候”
,和“没有这样的情境”
。
出乎意料的,钟远航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瞬间的愣神,就像冰层深处传来的一声裂开的闷响,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依然冰冷完整,但内部已经产生了变化,不管这个变化昭示的是崩溃还是重建。
“有一次,没吃药。”
钟远航开口了。
梁医生按捺住好奇,“唔”
了一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描述情境。
“大概是上周末,我的家里来了一个……访客,”
钟远航停顿了一下,“我们上了床,当天晚上,我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我没有吃药,睡着了。”
梁医生这下按捺不住了,脸上全是兴味的表情,简直像看变异种一样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你?你跟别人上床了?”
“很难理解吗?或者我换一个说法,”
钟远航嘴里说着石破天惊的话,语气却依然理性,“我和别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