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殷直视风临的双眼,神色认真,不再有任何轻蔑。
“玄殷,天狼,你的事情太复杂了,我不喜欢麻烦。”
风临问都不问便矢口否认。
“但你闲不了,也藏不住。”
玄殷说:“因为你忍不了。”
“忍不了什么?”
风临问。
“忍不了小医师的牺牲,所以你答应了我的条件;忍不了欠别人的人情,所以你带他离开了密林;忍不了破晓巷的不公,所以你出手暗伤那些纨绔;忍不了黄寅的摇尾乞怜,所以你从了他的意;忍不了圆场围猎的无情,所以你出手杀害那些猎人;你甚至忍不了一个快要老死的拉面奴隶,所以你悄悄送钱给他……所以,你藏不住自己的能力,也就藏不住自己的秘密,那你永远也闲不了。”
玄殷似笑非笑,句句诛心。
风临拔出了桌面上的三棱刺,像一只影子一样一个旋转来到了玄殷的身边,直接刺向他的咽喉。
玄殷却纹丝未动,完全不顾自己脖颈上的锐刺随时可能终结他的生命,甚至拿起了茶杯,轻啜了一口,缓缓说道:“你不会杀一个无辜之人,我们之间本无仇怨。”
“你这个样子真的很欠打。”
风临收回了三棱刺,随随便便地坐在了玄殷所坐的太师椅扶手上,然后抢过玄殷手里的茶壶,直接便对嘴喝。
风临离得太近了,玄殷的鼻翼传来了女子清幽的体香,不自觉地稍微向一边移动了一丝,避免与风临的肢体有直接的接触。
风临何等敏锐,立刻就察觉了玄殷的变化,便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调侃道:“呦,玄殷大人还挺‘君子’呢,一点儿不像天狼,伸手就往女子胸口摸。”
玄殷微微一愣,也想起了那日在密林地牢的事情,不觉有些耳根红。
却在下一秒,整个人都暴怒起来,他自觉从未受过如此侮辱,以至于一时无法作出反应。
他没有想到,风临将整个茶壶中的水沿着他的脸侧向着他的头顶倾泻而出,他那一瞬间觉得自己被扇了一个火辣辣的滚烫巴掌。
红色的茶汤打湿了他的头,又顺着他的脸颊流入了他的衣襟,他的脸很红,不知是被烫红的,还是被茶水打红的,又或者是被气红的。但是随着茶汤滴答滴答地从他的下巴流落,他的目光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呆愣。
无论是万人之上的玄主,还是万人唾骂的天狼,都从未想过自己身上会生这种事情,如此猝不及防。
风临出手很快,撤退也很快,这时人已经来到了桌子对面,随手将茶壶扔在了地上,出了清脆的碎裂声,然后整个人捧腹大笑。
玄阳一直没有走远,哪怕这里的隔音再好,他也听到了里面的异动,忽而想起风临那日的手段,他急切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然后便看到了令他此生都难以忘怀的画面:一向温文儒雅、一尘不染、风度翩翩、从容洒脱的大哥,满面“红光”
,单手支着桌子站着,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有些颤抖地指着那个大笑的女子,口吐脏话:“你特么的活腻了?”
“哈哈哈哈哈,怎么不装了?”
风临笑得简直直不起腰来:“你这样、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滚!”
玄殷面色更黑,低声对玄阳说出这个字,似乎有无限杀机。
玄阳不明所以,但看着风临越笑越危险,大哥越站越笔直,不由得心生恐惧,他现在确定这两人绝对认识,非常识相地关上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