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桌子上那条熟悉至极的鱼,裴荒轻车熟路地扯谎:“夫人有孕在身,闻不得鱼腥味。”
这话一出,屋角燃起的烛火变得幽蓝,窗外寒风呼啸,顷刻间落下滂沱大雨。
裴荒不慌不忙地抓起薛镜辞的手,喊侍女前来查探脉象。
验出是喜脉后,侍女便愣在原地。
裴荒又道:“除了这鱼,寻常的荤腥味夫人也闻不得,日后府中都食素。”
等侍女端走了鱼,裴荒才坐回薛镜辞身边,神经却依旧紧绷。
重来一次,他们多少有了些经验,可以提前避开许多兇险之事。但眼下最为兇险的,还是使者在城外被杀一事。
出城是万万不行的,裴荒能想到的方法,便是找个人易容成使者的模样,拖延时间努力备战。
但这方法并不稳妥,若失败了被妖族察觉,彻底惹怒了他们,怕是战况会更加激烈。
裴荒看了一眼窗外,只见大雨停歇,地上却残留着许多水洼。
他转回头,看向薛镜辞说道:“这些日子总是莫名其妙地刮风下雨,我担心耕田被雨水沖毁,不如城主随我一起去城门附近看看吧。”
听到“莫名其妙的刮风下雨”
,侍女面色有异,不过很快就挤出个笑容,凑过来说道:“城主想出去看看,奴婢这就差人準备。”
薛镜辞摇头道:“如此兴师动衆,恐会惊扰百姓。你们还是都留在府中,我和公子微服出行就好。”
他这话说得坚决,侍女僵在原地,眼神诡异地闪动,许久才应道:“便依城主所言。”
两人飞快地吃好了饭,终于有机会单独去城门附近查看。
接近城门之时,风从外边灌进来,带着透骨的凉意。
两人继续朝前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薛镜辞燃起火折子,明黄色的光随风晃动,并没有转为蓝色的迹象。
裴荒盯着火焰猜测道:“那些人死在夜里,或许白日可以出城?”
薛镜辞点头道:“靠近了试试。”
两人继续朝前走,火焰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到了城门附近,薛镜辞擡手摸了摸石壁,只觉得冰凉至极,不过触碰了一下,寒意就渗到了他的骨头里。
裴荒没有多想,就将薛镜辞的手护在怀里,将他往后拉了拉:“小心,别站太近。”
话音未落,城楼上的兵器架猝不及防地倒下,哐当当坠下无数利刃。
好在他们已经先退了一步,这才及时闪身躲开。
裴荒盯着地上密如荆棘的刀刃看。
那些刀刃几乎封掉了他们所有的后路,若是换做旁人,只怕会第一时间向前跑着躲开。
如此一来就出了城门。
这简直比哄骗林恒的侍女还要阴损。
薛镜辞神色也有些难看,低头去看手中的火折子。
离开府邸后,那烛火似乎不会再变色,也无法提前警示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