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嘟起嘴,冷冷地瞥了曹氏背影一眼道:“拿个鸡毛当令箭!什么货色?不就是个小田庄上的管家婆吗?瞧她那傲气劲儿!要往常在京城里,给我上马踩背都不配!”
红菱劝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先进去吧!”
三人进去的时候,曹氏已经站在了石台阶上了,像一只刚刚洗过羽毛自我感觉颇为良好的黄毛母鸡似的,昂首挺胸,微抬下颚,双手反背,仿佛打算在气势上先压过这三位。
“都到我跟前站好了!”
曹氏扬起嗓子喊了一声,“打今天起,你们就得跟着你们的男人待在这田庄上干活儿,这是规矩,听见了没有?”
没人应她,黄莺摁假发髻,红菱看地上的蒲公英草,梨花则斜眼瞟着旁边的母鸡,心想炖了给谢满庭补身子应该不错吧?
“哎!”
曹氏忽然震了一嗓子,比公鸡打鸣还响亮,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没听见我跟你们说话吗?我事多着呢,没功夫在这儿跟你们磨嘴皮子,到底听见没听见?哑巴呀?”
“哪一句啊?”
梨花慢条斯理地问道,眼角还挂着那只可爱的母鸡。
“哪一句?你刚才耳朵聋了吗?昨晚跟你男人折腾太久了?现下说个话都不清楚?”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黄莺不服气地反驳道,“粗俗不堪!”
“呵!”
曹氏插着木桶腰指着黄莺喝道,“骂老娘粗俗不堪?你脑子最好清醒点,这儿可不是汴京城,没有这家公子那家少爷捧着你的脚丫子啃!粗俗?粗俗的还在后头呢!我可告诉你们,再跟我顶嘴,小心我抽你们一顿!”
“哟,管家娘,”
旁边一个正在整理红苕藤的中年妇人抬头笑道,“人家新来的,又是从汴京那好地方来的,你手下留情些,可别给那三个小子打坏了,细皮嫩肉地,叫那三个小子心疼得慌呢!这才成亲几天呀!”
一起坐着的三四个媳妇婆子都哄笑开了。曹氏很得意,觉得自己有人捧场似的,晃了晃头上那支银簪说道:“也行,省得夜里被窝里瞧见了,骂死我呢!”
那几个妇人又笑开了。
黄莺和红菱羞得满面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梨花倒是一边瞟着那鸡一边问刚才说话的妇人:“哎,这位大婶,成亲几天又怎么了?”
☆、秦梨花的技能
“你自己不清楚吗?还问我?”
“可不得问你吗?你起的头儿呢!还说得这么带劲儿,那你跟你家男人成亲头几天,夜里肯定很疯狂吧?说来听听呗,让我们这些晚辈长长见识,跟你学几招?要不,大家坐下来开个茶话会,算迎新了,把你们跟你们男人被窝里的那点事拿出来说道说道,都是女人嘛,怕什么羞呢?”
那妇人的脸色顿时变了色,生生地掐断了手里的红苕藤,骂道:“得意个什么劲儿?谁不知道你们三个是什么玩意儿?”
“哎,”
梨花指着妇人问道,“你说,你今天要不说我们三个是什么玩意儿,我还不罢休了!你有本事现下就给我嚷出来。回头汪管事再派人来田庄的话,我一定原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他!”
曹氏一听这话,心里就犯怵了。上次漏话的那个人正是自己,因为自己的弟弟就在那五个小厮当中。她不小心把话漏给了她娘,她娘又是个大嘴巴,弄得整个村的妇人都知道了,才惹出祭山神这回事。
为这事,马六还在被窝里抽了她一巴掌。这回要是再给秦梨花激将出来,让汪管事知道的话,那就麻烦大了,没准马六和自己都不能在田庄上干了。
那妇人正想开口时,曹氏立马发话了:“肖嫂子,你们插什么嘴呢?地里等着红苕苗栽呢,掐了半天儿还没掐出几行苗来,午饭要不要做了?都等我来动手吗?”
那叫肖嫂子的妇人冲梨花翻了个白眼道:“是,管家娘,我们不插嘴了,也不想跟那些人说话!不过今天地里赶着要红苕苗呢,就算掐得我们指甲破了,总归也要些时辰的。横竖今天来新人了,您呀瞧着办吧!”
这句话提醒了曹氏。曹氏扫了梨花她们三个一眼问道:“说说吧,都会些什么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