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给他一支百人小队,”
祝山威也不看何霆昭诧异的神色,又道:“成与不成,且看他自己吧。”
祝山威手下的兵士虽叫朝廷削过两道,薄了不少,但余下的这些无不是精锐,且一贯以祝山威马是瞻。
他有时回西京,让祝云赋在此驻守,可就算是亲儿子,说话还不如几个副将有力。
毕竟祝云赋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身上又缺乏祝老将军那种豪迈英武之气。
祝云赋也曾使过一些诡计助军中赢过几场小战,兵不厌诈,众人也承认他有些谋算,但总归来说,还未得人心。
亲儿子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外人了,何霆昭便生了几分冷眼看好戏的心。
祝云赋在京中无官无职,成日无所事事,就喜欢找祝云晟的麻烦,偏也不是什么高明手段,学尽了他母亲施氏的肤浅阴毒。
一时兴起就将他的饭食换做馊汤,且用腌菜的酸味遮掩,害得祝云晟上吐下泻了一遭,幸好是年轻,没有伤到根本,只是在家中休养了两日。
养病之时,屋中的炭块也被换成了劣等的,烟气弥漫,简直像把祝云晟当做一块腊肉来熏。
祝云赋待别人也不是这样刻薄露骨的,可奈何打小就是这么作弄祝云晟的,习惯了,只觉得不管出了什么纰漏,施氏都能一把抹平。
祝云晟养病也养不了了,索性拖着病体去翰林院上值,依旧兢兢业业考据错漏,修补书籍,吃住睡索性都在翰林院了。
翰林院里几位同僚乃至上官与他都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尤其是新进的卢侍讲,在他还是编修的时候,就与祝云晟很是投缘,很欣赏他做学问时一丝不苟的态度,一贯视他如子侄般。
方才翰林院的仆役在饭厅摆了饭,今日当值的官员都去了,只不见祝云晟。
“祝编修是来了的,且这几日吃住都在翰林院呢。”
仆役如此答。
卢侍讲有些不解,又问:“分给他的差事很多吗?何需这样日以继夜?”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祝编修原还是告了病假的,可病假未过半他就又回来了,看着脸色也灰白白的,小的问他身子好了没,他咳了好一会,才说差不多了,与书为伴更静心什么的。”
卢侍讲就让灶上留了些好克化的粥水,随他一道给祝云晟送去。
房门一推开,卢侍讲就见祝云晟裹着件褪色的旧棉袍坐在书堆里,翰林院很多小官家境都不好,一件棉袍穿几年再正常不过,可祝云晟是将军嫡子,这事儿搁他身上,只能说是十分俭朴。
“鹤望,忙起来怎么都不知道吃饭?先别弄了,过来吃饭吧。”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卢侍讲快步走了过去,就见祝云晟趴睡在桌上,脸上红得很不正常。
卢侍讲反手一触,烫得厉害,轻推了祝云晟几下,他都没反应,忙着人去请大夫来。
好不容易看诊写方子抓药煎药喂药,祝云晟却是全吐了,大夫说他常年食不熨帖,肠胃有损,所以喝不下,只好先泡药浴退热,喂他喝点乳粥。
“常年如此?”
卢侍讲惊诧地问。
这时候祝云晟身边的随从平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他这几日所受的种种刁难都说了出来。
众人虽猜得到祝云晟在家中不受重视,但绝不会知晓他过得这样艰难,继母兄弟皆不拿他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