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玮听到他这个回答,心里又惊又疑。
偷窥自己这件事,可说是覃明皓十分隐秘黑暗的一个秘密了吧?
他哭成这样,掏心掏肺一般坦白了,竟然还要继续对自己说谎?
既然覃明皓认为,自己应该知道刘永意的命案,那他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可能翻看过那个案件?之前他来局里录口供的时候,都记录着的。
但兴许,覃明皓没有想这么多。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早就查出他家地址这件事一样。
覃明皓跟刘永意很久都没有联系了,几乎没有多少情分,可他竟然还说,觉得可怕,触景伤情,所以不太想回来?
而覃明皓会主动在自己面前,提起刘永意的案件,是故意的,还是无心?
“嗯,现在跟我同组的人,以前就是负责这个案子。”
许玮顺势问他,“我也看了一下档案记录,好像那时候,你也来被问询过?”
许玮注意观察,可覃明皓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异样,只见他还点了点头,答道:“没错,你的同事特地让我从l区过来接受问询的呢……我一开始还觉得挺奇怪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跟她都多久没联系了,她得罪过什么人,我怎么会知道?”
许玮对覃明皓的怀疑,是时而变化,摇摆不定。
因为覃明皓谈及这事,态度过分冷淡不屑,就好像死的人只是阿猫阿狗,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许玮知道他讨厌刘永意,但按照他的性格来说,再怎么讨厌一个人,知道对方死了,会是这么个反应吗?
不得不说,许玮开始看不懂覃明皓了。
初识时,任谁都说覃明皓不像是凶手,长得太过纯良。可一步步接近熟识,就发现他还有另外一面,这一面非常暗黑,就刚才他谈及刘永意的死的反应而言,可说是冷血至极,近乎无情。
许玮心里,不禁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以覃明皓这么病态喜欢着自己的行为,跟他时而表现出的那些黑暗一面看来,这个猜想的可能……有多大呢?
“我听组员说了,你跟她小时候很要好,所以才会特别找你过来问话的。听你这么说,她难道人品很差?有不少仇人?”
覃明皓双眼一眯,面色变得更加冷漠:“不知道。她的事,我也不想知道。”
“……”
许玮见他不想说太多的样子,还是继续追问,“怎么了?你好像很讨厌她?你们后来没联系了,是绝交了?”
覃明皓沉默了好半晌,眼里闪过藏不住的恨意,小声回答:“是绝交了。我上了高中,她就跟小初的同学说,我是同性恋……还让跟我一个高中的小初同学散播我性向的事,害我被孤立。”
许玮做戏做全套,皱紧眉头给足反应:“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太过分了。”
“她说她喜欢我……但我感觉,她其实只是想找个人给她包底。”
“包底?那是什么意思?”
之后,覃明皓跟许玮解释了为什么,而原因则跟跟日记本内容,几乎没有任何出入。
许玮沉吟了一声,又问:“那后来,你都没有跟她再联系了对吧?”
“嗯,我上高中后就跟她彻底没有联系了。”
“一次都没有过吗?”
覃明皓迟疑地摇了摇头,又说道:“后来她结婚的时候,有请我去。不过也就那一次见过面,没怎么交谈,我吃完席就走了。”
许玮沉默看了他一会儿,问:“她害你高中那么惨,你都跟她绝交了,怎么还特地回来参加她的婚礼呢?”
覃明皓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闷:“我也不想回来……只是,她爸妈跟我爸,一再要我回来参加。我爸那是碍着面子答应,我没办法拒绝。”
对于一个长年没联系,还是关系特别不好的人送来的请帖,回来一趟也麻烦,还要给礼金,就算是长辈硬要求,一般人都会直接拒绝不来吧?
覃明皓的父亲
特别是,覃明皓一回来,他爸就会打骂他……不过,按照他的性格来说,确实有这个可能。
可往往这种碍于面子,难以拒绝的行事风格,就会自讨苦吃。覃明皓在刘永意的婚礼上,还遭到嘲讽挖苦,这会不会就是压倒他内心恨意,最后防线的关键点呢?行凶作案的动机?
许玮想了又想,觉得这个动机极大可能,但动了杀念,到作案时间,也不可能会相差好几年这么久。
更别说,刘永意被害得太过蹊跷,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凶手是怎么入室杀的她,又是怎么逃离现场的。
“她那个案件,真的很奇怪。”
许玮故意把话题往深了引,“我还没来p区时,就看到过网上那些人说,她是被什么恶鬼上了身,回家自杀的。我心想怎么可能啊?你说是吧?”
覃明皓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似乎不想再谈论刘永意的事情了。
“不过呢,我还真是意外。”
许玮见他这样,只能先岔开话题,故意调侃他,“你什么事都不懂得拒绝,怎么拒绝我的时候,倒是很利落啊?你说,刚才在楼下,我硬拉你上来的时候,你是不是想扇我巴掌?”
覃明皓一下涨红了脸,慌张摇头:“没有……怎么可能啊!再说,我也打不过你……”
“你是打不过我,但我也不会还手啊,顶多算你袭警,就地正法。”
覃明皓的脸变得更红,总觉得许玮说句“就地正法”
容易让人想歪。他甩了甩脑袋,想把自己脑子里的邪念给一并甩掉。
许玮见他眼睛红肿着,原本就因为刚哭了,脸颊微微发红,此时变得更加红透,有些肉肉的脸蛋,活像两颗大红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