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小嘴:
“我还以为你忙着去刘家抢胭脂呢!”
“就算是,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唉啊,也没什么,只不过听说你胭脂用得凶,成了刘家最大的主顾,每日洗脸的水都染得红腻腻的。”
她刻意讽剌。
何清扬眉,眼角的胭脂更显红艳。
“我是注重仪态,知道该要增添光彩。哪像某个女人,日日素着脸,舍不得在胭脂水粉上花银两。”
陈娇慢悠悠的叹了一声,装作好心好意的提点:
“告诉你,我这天生丽质才是真正的美。”
“美?”
何清听得发笑:
“你敢说自个儿美?真是损了这个字。”
陈娇脸色一沈,嫩唇半噘:
“你眼睛被胭脂糊了吗?竟看不出我的花容月貌!”
何清没有马上回话。
有人扛着打磨得光亮、圆如满月的虎音锣走过四方街,他望着光可监人的锣面,注视上头的倒影,目迎目送,直到看不见为止。
末了,才如梦初醒般,把头转回来。
“啊,你刚刚说了什么?”
他摸了摸脸,得意又沈醉:
“我看见最美的容颜,总会失魂落魄,不好意思冷落了你。”
“哼,自吹自擂。”
她冷哼。
“你嫉妒了。”
“我何必嫉妒一个抹了胭脂才敢出门的男人?”
“就算不抹胭脂,我的美貌也远胜于你。”
“说得好听,还不如真的来比一比。”
陈娇下了战书。
何清自信满满,听见要比,自然求之不得。
“只要你不怕输就好。”
“输的肯定是你。”
陈娇很肯定。
“话别说得太早。”
何清环顾四周,确信如此一来又会多出几个爱慕者。
“三日之后,咱们原地见,让大伙儿评比到底是谁美。”
“没问题。”
她一口答应。
“输了可别哭。”
“哭的肯定是你。”
两人订下日期后,如对阵的将军,领着各自的拥护者,彼此错身而过,都没有回头多看对方一眼。
何清返家后,并没有积极准备。
他认定绝对会赢,所以照吃照睡,每日以雪水沐浴后,更换衣裳就睡了,梦里都听得见女人们爱慕的呼喊声,令他连睡着时的嘴角也上扬着。
约期那日清晨,他还在半梦半醒间,卧榻的角落,一个阴影从虚慢慢转实,灰黑灰黑的,看不清轮廓。
何清朦胧睁眼,看见那团灰黑阴影正趴伏在枕边,静静窥看。
“你是砚城里最美的人吗?”
灰黑的粉末摩擦,发出虽不清晰,但勉强可以辨认的声音,声音里头有着浓浓羡慕。
“当然。”
何清想也不想,以为是梦,翻身又再睡。
灰黑的阴影靠得更近。
“我想和你一样。”
嘶哑羡慕的声音近在耳畔。他不耐的在耳旁挥了挥手,像驱赶蚊虫般,并哼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