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奚家也曾是高门大户,人人光鲜亮丽,就连奚家的下人都整日高人一等的模样。
只是,这偌大的洛宁城,竟没人知道奚家夫人曾经生过一个死胎。
他自出生起,便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那一刻,尖叫声,咒骂声,一声声沖进他的耳朵里,直到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
他被随手丢在荒郊野岭,天地做坟墓,奚家甚至都不愿意费点力气埋了他。
半夜的风很冷,冷到他身上结出了霜,可他却动不了,仿佛真的是一个死胎。
他也死不了,只能被迫感受着身上温度的流失,忍受着生死之间的拉锯。
直到后来,一双温热的手将他抱起。
那是一对老夫妻架着牛车路过这里,给他裹了条毯子。
“造孽啊。”
一只手贴在他的侧脸,暖了他冰冷的皮肤。
“给他立个碑吧。”
老人低头轻柔说道,“孩子,我们老家那边有个说法,起了名字的小孩才能更好入轮回,你若不嫌弃,老婆子我就做主给你添个名字?”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太阳逐渐下沉,火红夕阳映在天边。
是初生,也是结束。
“长漠,就叫你长漠吧。”
自此,奚家夭折的长子有了名字,名叫奚长漠。
落日照在这片土地,为这里添上了橙红色的暖调。
偶尔一两个路过的人脚步缓慢,垂着头,干瘦的身体早已没了力气,只地上的影子拉的老长。
顾白打开木盒,里面放着几个窝窝头外加几块栗子糕,以及一张小纸条。
他拿出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城东花前堂,京城顾家施粥。”
“顾家?”
顾白呢喃出声,会是那个顾家吗?
半晌,他合上盖子,笑自己太会想了,京城顾家和洛宁顾家还是有区别的。
在了解到洛宁现状以后,他不敢再随便用灵力,只能加快脚步往回赶。
一盏茶后,他看见了破庙,暗红柱子斑驳,露出里面青灰色的内芯。
枯树交错,给这片地方辟出静谧的氛围。
“这庙是你造的吗?你说不让待我就要走啊!”
清脆的声音从庙里传出来,顾白脚步一顿,脸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闭嘴,吵死了。”
奚长漠语气里带着嫌弃,似乎是忍受了许久。
顾白赶紧走进庙,刚进门,打眼便看见一个头发杂乱的小孩站在结界前,细白的手指着坐在地上的奚长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