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锥心里惊骇,他一直都认为自己的二弟是病逝,从来不往别地方想。何樰这么一提,他突然有些心惊。仔细一想,何樰的怀疑并不是空穴来风,似乎有迹可循。何墨常年在外奔波,身体向来健壮,就在那一年,突然就开始变得虚弱无力,请了多少个大夫,都说他脾胃差,气血不足,五脏六腑血运不畅,开了多少调理的方子,还是无用,反而每况愈下,最终不治。
好好一个人,身体缘何突然虚弱至此?定有缘由。
当时个个悲痛欲绝,竟没人往其他地方想。
何锥当下赶紧带何樰回书房,取出医档,两人一起查看。
有点家底的人家,都保存医档。医档有两份,一份留在府内,由家主保存,一份由大夫所在的医馆留存。
何墨的那次的医档,断断续续,有一年之久。何樰翻看病状记录,竟跟自己中毒时的症状雷同,她越看越心惊。
拿着医档簿册的手有些抖,脸色白,眼里阴冷,看得何锥心惊肉跳。
他心里暗暗不妙,何樰必定知道了什么,才会远隔千里也要赶回来,还故意没让何母林氏回来。这么看来,二弟的死,的确有疑。
“孩子。”
何锥忍不住了,颤着声问何樰:“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若真有事,你可一定要跟大伯说啊。”
何樰沉浸在医档里,听到大伯出声,她才回过神,当下收了医档,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说道:“事关重大,大伯千万不要声张,樰儿自有道理。事情还没查清之前,不要惊动任何人,包括医馆的大夫。”
何樰从未有过的凌厉,让何锥意识到事情绝不简单。同时,他突然对何樰有了不一样的信任,感觉她已经不是当年柔弱的女孩。
他不知道,何樰从不柔弱,当年柔弱的是她的眼界,让她看不清事实的眼界。
说到大夫,何锥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我想起来,当年你父亲的病越来越重,京都的侯府知道后,还请了一位大夫,不远千里,送到江淮给你父亲看诊。”
何樰一惊,猛抬头,问道:“还有这事?我什么不知道?”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
何锥应道:“你那会还小,这是大人的事,就更没人跟你说了。”
何樰继续追问:“还能查到那位大夫的名号住址么?”
何锥摇摇头:“事情仓促,他受侯府相邀,从京都赶来,所有人都怕怠慢,不敢多问,看诊行针,也没有及时记录。”
“竟一点痕迹都不留么?”
何樰有些着急了。
何锥想了想,说道:“或许,许大夫那里会有记录,我记得当初许大夫知道京里请来了大夫,暗中跟着学。他是你父亲经常请的大夫,府里也配合他,想着他若能偷学几招,对府里都好。”
“许大夫,好。到时找他问问,但此刻还不能找他。”
何樰说完,皱眉想着什么,一时无话。
“那,大伯能做什么?”
何锥见她久不出声,犹豫的问道。不知怎么回事,何锥突然对这个侄女有点怵。
“还不用。”
何樰沉声说道:“我先想办法问问京里一个大夫,他对这个病症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