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对于夫子给他留下的课题,还是相当重视的。
王贲想了想:“我从来都不认为兵家有正道,即便有……那也只存在于所谓的春秋礼乐鼎盛时期,等到礼崩乐坏生,兵家便只剩下了一条宗旨……兵者,诡道也!”
王贲的统军风格,与自家父亲王翦是截然不同的。
他不仅喜欢出奇兵。
而且也极为擅长行诡道。
“举个例子,如果是我与军神李牧对阵……”
王贲组织了一下语言:“诚然我也会用些离间之法,做为胜利的托底。但我更加希望能够跟李牧在战场上决出胜负,以奇兵论高低。若不胜,再离间不迟!”
王贲对于没能跟军神李牧交手,以及自家父亲用非兵家的方式直接获胜,显然是较为遗憾的。
他的内心依旧保留着【兵家荣耀】的信念。
即:决战于沙场,凭所习兵法,从诡道,以奇胜!
这才符合兵家决胜的荣耀标准。
而王翦无所谓这些,老王同志只想用最少的伤亡,换取最为平稳的胜利。
至于所谓的兵家荣耀……
一将功成万骨枯。
王翦显然并不想用鲜血浇筑自己的赫赫功绩。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扶苏听完王贲所言,他也差不多搞清楚了兵家正道和兵家诡道的区别。
以及。
即便同为父子。
王贲却跟王翦走了相反的道路。
亦如他与自家父皇。
仁义王道与无情霸道。
王贲继续:“至于长公子想要了解的兵家无情,我可能不太理解……那位前辈以此出题进行考教的目的。”
“我兵家本就无情,哪怕曾经吕不韦搞出了所谓的【义兵】新法,但在实际的一线战场上,善待俘虏什么的,依旧得以军需物资和获取胜利为要标准!”
“另外军法如山,该杀就杀,无论是驭民亦或者驭军,最重要的其实并非民心、军心,而是先得让他们怕……唯有【恐惧】才是最为立竿见影的驱使手段!”
……
无情,恐惧,军法如山。
王贲提出了民心、军心甚至不是最重要的说法。
注意。
不是最重要!
不等于不重要……
那么问题来了。
王贲所言有道理嘛?
从后世的眼光来看,其实是有道理的。
就拿民心而言。
后赵暴君石虎,金朝入主中原,满清的留不留头。
上述哪一个遵从民心了?
并没有。
民心所向四个字,有时候确实需要辩证看待。
最起码短期是这样的。
长期那肯定得遵从民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古理规则。
至于以【恐惧】为核心的御下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