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嘿嘿乐,幸灾乐祸,“黎先生见到苏小姐就知道了。”
这人也坏,话说得不清不楚,故意曲解。黎鹤轩脚步一顿,看向稳重的老五,老五笑笑,“没多大事儿,阿诺今天嘴快,把你坐过牢的事儿跟苏小姐说了。”
黎鹤轩了然,哼笑一声,“让他去跑步机上跑十公里,再做两百个俯卧撑,老五,你盯着。”
老六哈哈笑,“不用五哥,我去我去。”
说完不等黎鹤轩点头就兴冲冲去敲阿诺的门了。
老五见他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有些无奈,没管他,凑近黎鹤轩,轻声耳语几句。黎鹤轩右手在左手无名指的订婚戒上转动两圈,片刻嗯一声,语气淡漠,“继续盯着就是,先不要打草惊蛇。”
…
苏写意刚洗完澡,正在往脸上抹海藻泥面膜。见黎鹤轩进来,先问,“陈威那边怎么样?”
“下午清醒了大概五分钟,”
他说,一边解衬衫纽扣,“不出意外,明天上午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苏写意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不过陈威这样算不算身份曝光?”
招招手,“帮我把脖子后面涂一下,我看不到。”
说着把面膜专用小勺递过去,黎鹤轩解扣子的手微顿,敞着胸口走过来,示意她低头,“现在不好说,看那边是什么意思。”
“你没问?”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苏写意翻白眼,“得了吧,你可不是本分的人。”
他低笑一声,俯身,唇轻轻触了下她的发旋,眉眼间透着股难言的风情。苏写意通过梳妆镜一眼看到,心跳不规则加快了速度,暗叹一声蓝颜祸水,咕哝,“别使美人计,我今天要郎心似铁的。”
他好似没听懂,恰到好处的露出个疑惑的挑眉动作。苏写意嗤笑,“装,使劲儿装!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说的什么!”
话题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跳跃到另一空间。
黎鹤轩动作轻柔的帮她把后颈均匀的涂好海藻泥,放下手中工具,扶住她的肩,透过镜子,两人四目相接,“那毕竟不光彩。”
“哎呦,你在我跟前狼狈的次数还少?我还给你端过尿壶洗过脚呢!”
“写意,好好说话。”
苏写意:“……我在好好说话。”
“但我觉得你更像在挑衅。”
“谁挑衅了?”
苏写意深觉冤假错案离自己其实并不遥远,“你才是故意在规避话题,别不承认,不要挑我刺儿,我知道你想转移话题,但告诉你,这招今天对我没用。”
口气忽的又一缓,“嗯,当然了,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毕竟谁没点隐|私呢?我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
黎鹤轩被她的口不对心逗笑,清冷的眸子在这个时候其实最好看,看的久了会让人沉溺。
苏写意不想跟镜子里的他继续对视了,感觉分分钟会被攻破。于是转过身,仰脖子太累,继而站了起来,虽然还是有身高差,至少不让他俯视的那么轻而易举。
“行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他突然就妥协了,这让暗搓搓计划接下来怎么打攻防战的苏写意有些愕然,照她的计划,今天这场谈话不会进行太顺利,毕竟黎鹤轩这人段数比她高,而且她这样追根究底总是不太好,谁没点儿黑历史呢?干嘛非要挖出来让双方都不高兴?
但苏写意今天难得的不想善解人意,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固执。冥冥之中似乎有股力量在催促着她一探究竟。
也许是早上他有感而发的那段话让她太过耿耿于怀?
黎鹤轩先去冲了个澡,出来时只在腰间围了浴巾遮挡春|光,上身的肌肉线条漂亮又性|感,宽肩窄腰大长腿,胸肌腹肌小腿肌,样样都趋于完美。
苏写意默念□□,眼神发飘的移开视线,故作淡定。
“我父母去世的时候,我在牢里。”
一上来就这么劲爆,苏写意差点hold不住,嘴巴像是被抹了粘合剂,微动了动,却没有张开。
随手又擦了两下头发,毛巾扔到沙发扶手上,他走过来在床边坐下,“那年我20,比阿诺现在还小,意气风发,还有些自视甚高,不爱学习,喜欢追求刺激,高中毕业就辍了学,从小就是刺头,脾气也不好,仗着家里有钱很不把别人当回事。后来事实证明,你不把别人当回事的时候,别人可能也没把你当回事。”
他眼神放空,声音似乎也沾染了丝缥缈气息,“那天我记得很清楚,七月份,气温很高,中午的时候可能有四十度,我一发小约我出去打牌,晚上又去迪厅跳舞,不知道怎么搞得就和另一伙人起了摩擦,发小被打破了头,我也傻,脾气上来就冲了上去和人打,之后的事儿挺乱的,只知道等警察来的时候,两个男人倒地上奄奄一息,发小还有另外几个平时玩的不错的朋友都站的远远的看戏,就我一个人在中间,像个傻子。”
“倒地上的其中一个人比较有背景,人家不要赔偿,咬死了必须讨公道。发小和当晚的朋友都说是我挑的事儿打的人,迪厅监控就是那么巧坏了。”
他露出个微冷的笑意,“那时我爸妈跑断了腿求爷爷告奶奶都没用,我最后被控告蓄意杀人罪,判了七年。进牢里第五年,我爸妈因为生意上的事与人纠纷,被人用刀砍死在家中。”
语毕,他将眸子定格在她身上,好似在问‘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苏写意有些惶然的避开了他投来的目光。
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她虽然隐约猜到可能与他父母有关,毕竟他爸妈的忌日在同一天,这已经很不平常。但也只以为可能是意外造成,比如车祸或空难,但谁能想,会是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