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凝眉毛一挑,冲那只鹦鹉举起拳头:“再吵拔光你的毛!”
“很多人建议过,它不同意!”
严若野从里间走出来。
“艾木、艾木、艾木……”
架子上的鹦鹉总左走到右从右走到左,情绪很激昂。久凝和乌鸦看着亢奋的鹦鹉。
“哦,它说的是‘’,‘achis’,它认为进来的人都是受虐狂。”
严若野带着眼镜站在窗前,长袖白t恤外套着一件深蓝短袖t恤,深蓝牛仔短裤,脚上一双人字拖,干净清爽的比久凝还像个学生。
墙壁上贴着姜黄底色花卉图案的壁纸,暖融融的,有油了红漆的楼梯通到楼上。头顶天花板上三盏灯是原色木条的灯罩。暗红色的长条桌上摆着纹身机器,各种工具整齐地归在盒子和箱子里。乌鸦打量的时候久凝已经坐在了纹身椅上。懒洋洋站在窗前的乌鸦引得几个走过去的小姑娘又折回来盯着他窃窃私语。
久凝把袖子撸到肩头,整条手臂藕节一样白嫩。“我要纹个黑熊脑袋然後纹‘混蛋’两个字。”
久凝说。
乌鸦撇撇嘴,走到鹦鹉处。“叫什麽名字?”
乌鸦问,不知道问鹦鹉还是问主人。
“笑个甜得。”
鹦鹉在架上摇晃着脑袋说,乌鸦咬着牙,嘱咐卖鸟的挑这样的送过来,这钱确实没白花。
用转印油将熊头覆在肩膀处,手指涂抹着凡士林触手的肌肤比乳液还要嫩滑。“要割线了,会有些疼。”
严若野拿出割线机来说。
“没事儿。”
久凝说。割线开始,他的哼哼声也开始。严若野的手稳如磐石,连头发丝儿也没动过,却急了乌鸦。
“哎,没听见他说疼啊,不是有麻药吗?”
转头盯着隐忍的久凝老妈子一样恶狠狠地说一句:“你到底是想忘了他还是想他妈的记他一辈子?有你这样的吗?你个没出息的!”
久凝闷了半天,说:“嘴上说忘就能忘了吗?!骗别人行。”
世界上最好骗的人是自己,可是,最清醒的人也是自己。
乌鸦和严若野不约而同地想起这句话,这是“夜色”
给他们上课的龙宇说的。
乌鸦刚到“夜色”
的时候龙宇三十八岁,总是恭顺地低着头走路,面目平常,迎面走过也会被忽略。偶而有客人喜欢年龄大的指名找他,韩无衣总是先征求他的意见,龙宇每次都不会拒绝。
龙宇总是认真地说,“希望你们都比我好。”
上课的结束语就是“营业时间到了,提前去做好扩张吧,记得保护好自己尽量避免受伤。”
心里长了毛一样的乌鸦变本加厉地数落着久凝。严若野放下手里的东西,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一把穿刺开口钳,握着冲他比划了两下:“你刚才说要穿舌钉是不是?”
乌鸦闭上嘴咬了咬舌尖,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