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还要多用些心思去研究那些老狐狸,务求沉稳扎实一劳永逸。这次要是让他们跑了,那再找机会就更难了。
自己既要完成使命又要照顾青儿,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根本没有心思睡觉。
然而,一路走来,颠簸劳顿,毕竟是有些累了。一会儿功夫,鸿锐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似乎刚刚睡着,半梦半醒的,猛然听到一阵琴声悠悠传来。声音不小,并非幻觉,并且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好像倾盆大雨下在外面,眼看就要破窗而入,泼在自己身上。
鸿锐一个机灵醒了过来,猛然睁大了双眼看向窗外。
然而,那琴声却忽然暗了下去,似乎是一只章鱼退缩回去的触手,软软的划出天际,不知去向。
鸿锐身子没动,安静地躺在床上,全身心的去捕捉那琴声的方位,等待琴声的再次临近。
过了片刻,琴声再次高昂,蟒蛇一样遥遥地伸了过来,好像就盘踞在对面的房顶,叩击这里的门窗。耳膜被震得发麻,空气都在嗡嗡作响,好象随时要破门而入。……
鸿锐轻轻地坐直身体,不弄出半点声响,缓缓伸手去摸床头的兵器。
然而那琴声逗留片刻后又不见了。
再片刻后,轻灵舒缓柔软缠绵的悦耳琴声远远的传来,飘忽不定,四处游弋,不急不徐时大时小,诡异非常。
鸿锐一点点将自己的幼平宝刀从刀鞘中拔出,正想轻轻下床出去察看,就听见旁边房门“哐”
的一声被大力推开。下一刻,墨玉青清脆的声音已经响在了院子里,“什么人装神弄鬼的,给我出来!”
鸿锐心里一惊,来不及穿鞋,几乎是本能的,也大力推开房门,一纵身跳到了院子当中,与墨玉青肩并肩站在了一起。
院子里,月华如水,静悄悄的,不仅没有半个人影,连琴音也没有了。
两个人站了一会儿,琴声隐去后没有再出现。
鸿锐看看墨玉青。
墨玉青提着剑,拧眉立目,抿紧了嘴唇,大眼睛炯炯有神,正在凝神听着什么。身上薄薄的单衣在夜风中微微鼓荡,鬓边碎发随风飞扬。
鸿锐正不知道该不该说话。就看见墨玉青猛然转过头来,闪电一样的目光射在自己脸上。
“不好,出事了!”
墨玉青并没有注意到鸿锐的尴尬。话一出口翻身就冲向外院随从们的卧房。
鸿锐跟在墨玉青身后,一边跑一边暗骂自己大意。怎么自己就没有想到,那么大的琴声不可能只有两个人听到,这么半天都没有人出来察看动静,随从们定是凶多吉少了。
墨玉青推开房门之后,迅速向旁边闪身,同时一把把鸿锐拉到自己身后挡好。并用袖子掩住自己的口鼻。
鸿锐二话不说,也掩住自己的口鼻。
屋里没有动静,鸿锐从青儿身后伸头出来,就看见有诡异的紫色烟雾翻滚着从随从们的房间里弥漫出来,被院子里的夜风吹散。
“这是江湖迷药?”
鸿锐小声问墨玉青。
“嗯,好像是岳冀国的招魂散!”
墨玉青眯上眼,小心地察看着烟尘滚动的方向。拉鸿锐躲到墙角背风处。
“那琴声跟这招魂散又有什么关系?”
鸿锐不是很了解江湖中的邪门歪道,但听青儿这么说,也猜到了七八。
“是友非敌,来救我们的。”
墨玉青凭借自己有限的江湖经验已经推测出了大概。“此人内功极高,可以驾驭琴音,定位施功。江湖上有这种修为的人不会超过五个。
待烟尘彻底散去,二人才小心地走进房间,察看伤情。看了一圈回来,舒口气,众人并没有受到外伤,重要的物品也没有丢失,显然对方还没有得手。岳冀国的招魂散是专门用来对付练武之人的,把人迷倒后就可以为所欲为。
当务之急是把昏迷的随从们救醒,鸿锐在墨玉青耳后嘀咕:“那位高人能救我们,是不是也能送点解药过来?”
墨玉青笑骂,“鸿锐你还真是贪得无厌啊!人家赶来把你叫醒已经够意思了。”
“那怎么办?这些人都这样,有没有危险啊!”
鸿锐琢磨着迷药这事找大夫来管不管用。
墨玉青挨个摸了摸随从们的脉,起来告诉鸿锐,“这些人暂时死不了,只是在昏睡。”
“那我们就坐在这里看看,到底是谁要招我们的魂。”
鸿锐气呼呼地把宝刀收回腰间,抱起膀子看着门外。自己刚走到地界就遇到这样的事,这一方地面的乌烟瘴气可见一斑。
“别看了,人早跑了!”
墨玉青点亮了油灯,在桌上茶壶里倒了大半碗凉水,兑了点驱毒醒脑的药粉进去,然后朝每人脸上喷了一口。
放下碗告诉鸿锐,来的一共三个人,弹琴的那位在南面,另外两个在西北方。估计应该就是来下药的人了。自己当时弄不清他们是不是一起的,所以没有出手。南面那人先走的,西北方那俩人犹豫了一会儿才走,自己怕被人调虎离山,所以也就没有去追,让他们跑了。
鸿锐听着墨玉青的话,心里有些黯然,自己口口声声要保护青儿,结果还是自己拖累了他。
墨玉青的手掌拍在鸿锐肩上,用力推了推,“干什么你看起来象丢了魂似的?我们半夜被人暗算,那是治安问题,大不了去告官啊!”
墨玉青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把尊贵的庆王世子给吓坏了,此刻故作轻松想说个笑话想逗鸿锐开心。
告官?对呀,鸿锐眼前一亮,自己这一行可是皇差。住在馆驿还要被人暗算,不用说也是地方官员保护不力,等天亮了就去见地方官,看他们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