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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两个人又抠又拽，粗鲁地将这个可怜的箱炉从墙上弄下来，诺里三两下就拆得满地零件。白萌抹干净眼泪，问：“用它能干什么？”

诺里连比划带猜，“基本上，它是个微波加热的东西，对吗？我把微波原件拆下来，加个扩散放大装置，把它变成个……电磁脉冲炮，这么说有点夸张，它是一次性的，又不稳定。”

白萌望着她，“你……你能坚持到天亮么？我们是不是，只是在等死？”

诺里也很疲倦，两只手都在发抖，她只有眼神还是坚定顽强的，“我们绝对不等死！”

她又把图纸掏出来，匆匆忙忙展开，“你看，飞船本体都有许多救生飞艇寄存处，我们这间舱体也有，就在杂物间里，”

她用指尖指着上面一处方形空处，“实在万不得已时，我们就打开电子脉冲，烧出一条血路，乘着救生艇上天。最好那时我们手上有信号放大器，就能跟白苓取得联系，申请救援了。”

白萌听得愣愣的，“那间杂物室那么狭窄，里面竟然还能藏一架救生艇？”

灯管闪烁了几下，整个船舱摇摇晃晃起来，像一颗放在平面的果实，然后整体翻滚了一圈。这个过程在高空看只是轻微的一个震颤，带起阵灰尘的浮动，但对于里面的两个人简直是地狱一日游，飞船从平放变成60度倾斜，诺里翻滚着撞在杂物室的门上，白萌滚上天棚又掉下来，其余的废纸和散碎零件霎时漫天飞舞。诺里觉得自己可能轻微脑震荡了，她坚持着爬起来，正要找白萌的影子，忽然见到对面那处的钢板微微鼓起，两只毛茸茸的黑色虫腿挤进来，把裂缝撬起更大。之后就是一只接一只，黑色潮涌进来，把一方的钢板完全撕开，用它们的嘴钳和前螯。

诺里也来不及惊呼救命，抓起眼前能见的东西，另一手扯着白萌，两人奔进杂物间里，狠狠锁住门。

这里又暗又窄，像个垃圾场，而且连个小窗子也没有，唯一和门外的联系就是剐蹭金属声。两个人都蒙头垢面，头发披散，满是小伤口。诺里找了找屋里还有什么东西，白萌把救护箱找出来，里面的喷剂很有效，能立马愈合切割出的小伤口，不过烧伤就差点。白萌手里抓着视讯器，“你可能还没仔细看清那东西的样子，是不是？”

诺里接过视讯器，转到舱内的视角，简直是另一部荒诞血浆电影的片段，甲虫涌进来后就开始见啥咬啥，大件的屏幕、躺椅转瞬撕得粉碎。它们爬上墙头，又开始撕扯钢板和门板，诺里干脆关了视讯器，闭上眼倚墙躺着。

白萌也累得躺坐下，“所以，你说的救护舱究竟在哪？”

诺里沉默了下，忽然转了个话题，“你知道这艘船是什么时候的？”

“大概……三四十年了吧。”

诺里摇摇头，“图纸上有建造时间，是艾伦蒂斯12年造的。”

“什么？”

白萌惊起，“那都快一个世纪了！这是个老古董了。”

“所以很可能救护舱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知道在哪？”

诺里站起来，软塌塌地扶墙，抓着镶在墙上的金属手柄，把暗槽打开，备用的暗淡照明亮起，墙里嵌着的是个零件配件箱子。白萌傻眼地问：“这些就是救助舱么？怎么看也不能上天啊。”

“当年的小型飞艇和现在几乎是两个概念，”

诺里说的时候，眼看着对面白萌愈见绝望的神情，“因为当时飞艇的概念还相当幼稚，几乎就是这样一堆零件堆砌的抽象艺术品。”

“是啊，”

白萌艰难地点头，“现在我觉得我们生还的可能也相当抽象。”

天光一线

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外面应该是最黑暗的一刻了。诺里两眼无神瞪着眼前仿佛废墟的景象，狭窄的空间里，充满了窸窸窣窣的无数脚爪抓挠声，就好像下一瞬间，手边的钢板就会被掀起来，黑色潮水就会涌进来了。但是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干坐着，好像恐慌就被放大了数倍。

白萌已经过了歇斯底里期，现在完全就是绝望，她全部重量依靠在诺里肩侧，眼光空茫茫的没有一丝焦距。

“你……不能把飞行器拼装起来吗？”

白萌小声问了一句。

诺里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身侧人在说话，“可以，但是，这里空间太小了，不能在这拼装。”

“那我们是死定了吗？”

“当然不是。”

诺里不自觉坐直了身子，“如果这里真的支撑不下去……我会打开电子脉冲武器，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我们冲出去马上在空地组装飞行器。上了天后，再马上组装信号放大器，飞到高处插在地上，好吗？”

白萌仰起头，泪眼蒙蒙的，“你说的这些，真的能行么？每一环节都能实现？”

“首先要保证心态平和，才能达到最快的组装手速。”

诺里努力打起精神，把手边的东西聚拢了一下，视讯器落了一层灰，正好压在那一沓电影碟片，诺里又把那张看了一半的小黄碟拿起来，放进了播放机。

“这太荒唐了，”

白萌呐呐的，“几个小时前，我们还举着咖啡，躺在躺椅上，看着巨幕欣赏电影。现在居然变成在小黑屋里等死。”

诺里也不答话，将影片往后倒了一些，跳过外星生物强叉人类美女那一段。时间跳转到第二天，美人从床上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荒野小屋里，她衣不蔽体，长发蓬乱。外星异种进来，他……倒好像换了件衣服，将头顶那一缕毛发整齐服帖在额前，不像前一幕那么狰狞惊悚，倒有种莫名的喜感。